李星衍喝了口汤，神色自若：“我不挑食。”
赵父抬起眉头，视线里见女儿给李星衍夹菜，轻咳了声，“闺女，给爸爸添饭。”
赵母附和地笑：“熙熙小的时候，爸爸饭还没吃完就站在那儿要给大人盛饭了。”
李星衍放下筷子，忽然起身拿过赵父的饭碗，在众人惊愕之际说了句：“叔叔，我给你盛。”
赵言熙忙起身跟了过去，进了厨房里小声道：“阿衍，你要是吃不惯一会我们出去吃宵夜。”
李星衍抬手捏了捏她鼻子，见她嘴巴嘟嘟的，心里有些烦躁，这要是在自己家，他早就在这儿哄死她了，“吃顿饭而已，你跟我爸妈不也天天一块吃饭。”
“那不一样……”
李星衍：“也是，我爸妈还不知道你是我媳妇就天天给你做饭了，这要是知道了，你不回来他们都不开饭。”
赵言熙抿唇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抬头看他：“夸张。”
两人出了厨房，刚才在里面小声嘀咕的亲昵画面简直让三位娘家人表示心里很不舒坦，“熙熙。”
忽然，赵母开口：“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今晚就在家里住。”
赵言熙震惊道：“妈！我有房子住！”
“那新房子得散甲醛。”
赵言熙：“都散好几年了……”
这时赵父脸色冷峻地唤了李星衍一声，“知道我们布行在哪儿吧，明天七点半过来找我。”
赵言熙眼珠子瞪大，扭头看李星衍，见他脸色淡然道：“知道，叔叔。”
爸妈刚才在客厅里跟李星衍说了什么她全然不知，这会视线盯向赵言濯，就见这小子幸灾乐祸地吃着饭，那叫一个香。
吃完饭后，赵言熙送李星衍出门，感觉身后有人盯着，心里委屈得难受：“房子的大门密码发你手机上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还有，我爸干嘛叫你去布行啊？”
李星衍抬手揉了揉她乖顺的脑袋：“估计是还没够格进你家大门。”
“我都跟我妈说过了，你别担心。”
“知道了，”
男人视线朝主屋瞟了眼，“你爸让我去布行，至少还算愿意待见我。毕竟咱们熙熙多好的姑娘，嫁给谁他肯定都不满意。”
赵言熙重重吐了口气，脑袋耷拉下来，李星衍低声在他耳边道：“我回到了给你电话。”
“你小心点。”
两个人手指勾着手指地松了又紧，嘴却不敢亲，从来没这么纯情过。
赵言熙都觉得自己不是二十八岁，而是未成年被爸妈逮到了早恋。
回了家，赵言熙一进门就看到弟弟赵言濯倚在门边，手掌挡在嘴边，“姐，你是不是跟咱妈说了李星衍有手有脚，就算出去干搬运也能挣钱？”
赵言熙“哦”了声，“怎么了？”
赵言濯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人才啊老姐。”
赵言熙没心情跟他聊天，自己的态度也跟妈妈说过了，回了卧室赶紧洗了澡，趴在床上等李星衍的电话。
“嘟”的一声，如期而至，赵言熙估摸好他回到家的时间，忙接了过来，胸口垫着个软枕头，“喂。”
“到家了。”
赵言熙低低地“嗯”了声，“不好意思啊，我爸妈今天态度有点问题。”
男人语气淡然：“没什么，我人都来了，还能把我赶走？”
赵言熙指尖揪着枕头角在那儿打着旋：“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见我爸。”
电话那头传来花洒声，男人唤住她：“熙熙。”
赵言熙“嗯”了声，听他说：“再陪我一会。”
两个人今天在赵家并不顺利，心里恹恹的，还不让她跟他回家，赵言熙都有些心疼了：“好。”
水流声放大，赵言熙听见衣料摩挲窸窣的声音，她说：“你要洗澡了？”
“嗯，”
他说：“想开视频？”
赵言熙脸猛地埋进枕头里，“不不不！”
李星衍笑了声：“光听？”
赵言熙没吭声，他当她默认了。
从前神智不清醒，她的声音会盖住他的声音，可现在，她是清醒的，冷静的，隔着一道手机听他的反应，耳尖红得发烫，脑子里甚至会想象他此刻的情形，水雾弥漫，剑拔弩张，她低低吸了口气，小声骂：“混球。”
李星衍轻笑时带了丝喘，说：“熙熙，你是新房子。”
“嗯，买了就没怎么住过的。”
“我是老房子。”
赵言熙：“你家的老房子有市无价。”
耳边的水流声忽然变得清晰，放大，他嗓音粗沉：“老房子着火了，可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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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城的清晨都是逛早市的人，尤其是老城区的早餐摊，烟火气缭绕。
赵言熙的爸妈是生意人，每天五六点就起来了，等她听到闹钟醒来，楼下只剩赵言濯在玩游戏，“姐，早餐在锅里，你自己再热一下。”
赵言熙心道坏了，脚步蹬蹬地上楼，洗漱好换了衣服，早餐就吃了两口豆浆蘸油条，火急火燎地出门去布行。
苏城自古以织造业为经济支柱，赵家就在贸易量最大的布匹批发市场开了两家布行，每天一大早，进货的和出货的客商络绎不绝，拉货的大车三轮车和拖车挤满货仓大门。
“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左右两边肩膀各扛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