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随口说了句:“不小心扭到了。”
舒谣的视线还停留在她的脚踝处,皱着眉说:“看起来好严重。”
许听在一旁坐下,不以为意:“只是看起来。”继而又问道,“她们两个睡着了?”
舒谣也被转移了注意力,说:“嗯,吃完饭就睡了。”
才在她们说话的时间,对面病床上的小花率先醒了,看着面前的陈昭楠一脸惊喜:“大姐!”在这一声呼叫声中,小草也醒了。
许听没说话,就让舒谣扶着她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三姐妹。
期间舒谣就问了陈路,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事。听完一脸后怕,要是那车再开得快一些,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许听去看了医生,根本不像她说的只是看起来严重,脚踝韧带损伤。在按摩用药的时候,舒谣看着都痛,许听硬是咬着牙没喊一声痛,忍耐力之好。
处理完伤口,舒谣才发现许听手心都破了皮,幸亏在派出所提前处理过了,现在看起才没有之前那么骇人。
时间差不多,三人回到病房。许听才进去,就听陈昭楠哑着声音说了一声谢谢。
这是她见到她,她说的一句话。
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许听眸光变得柔和,想伸手摸一下她的头,顿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手受伤了,就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陈昭楠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上前微微低下了头。许听见状嘴角上扬,用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摸了一下的她的手。
像是安抚,又像是无声的安慰。
片刻后,许听问:“能告诉姐姐为什么离家出走吗?”
陈昭楠顿时没说话,许听又轻声说了一句:“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几秒后,陈昭楠才鼓足勇气说:“我妈让我跟着村里的人去打工,我不想去。”
在她的叙述中,许听也了解到陈昭楠出走的原因。
她成绩很好,不出意外能考上市里很好的高中,可是她的母亲却不想让她继续读下去了,想让她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南下打工挣钱补贴家用。
陈昭楠不愿意,在去上学的那一天就混着别人拉货的车一起去了南江。她想去打工,但没满十八岁,很多地方都不要她,在街上流浪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家早餐店的老板雇佣了她。
可还没等她高兴,派出所的人来了,她才知道原来是早餐店的老板报警了。她知道老板也是一片好心,她不怪他,只怪自己的年龄太小,什么都做不了。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好好读书就能脱离那个家,改变命运,可没有人,没有一个人帮她,没有一个人给她这个机会。
三人听完陈昭楠的讲述沉默了很久,原来事实真相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和血淋淋。
第27章 你听
良久, 许听看着她,目光沉沉, 问:“你想起诉吗?”
家暴、强制退学、殴打至重伤等一条条罪状, 足以起诉她的父母。
可一般不会有人选择这么做。
“我会帮你。”许听的声音透着温柔和坚定。
“我要起诉他们。”陈昭楠在说完这句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应该学会反抗,学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许听的动作很快,在征求到陈昭楠的同意就立马联系了李警官说明情况, 李警官原以为是一场简单的离家出走案件, 没想到背后隐藏了那么恶劣的事实真相。
因为有当事人的证词以及伤情鉴定, 完全可以对她的父母进去起诉, 为了事件进展得更顺利,许听还申请了当地的律师援助。
在陈昭楠被找回的第三天, 陈昭楠向南江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解除父母的监护权。
当晚许听写了一篇新闻稿,篇幅不长,却字字珠玑,传到周主任的邮箱,很快就通过了审核, 第二天就在早间新闻播出。
新闻一出, 网上一篇哗然, 纷纷对陈昭楠的父母进行谴责, 还有人提出可以收养她三姐妹。
陈昭楠的父母直到收到法院的传票,一下就慌了, 赶往派出所时,却发现陈昭楠已经不在派出所了。
事件发展到这里, 采访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许听联系了当地的法律援助, 不久后陈昭楠三姐妹就和当地一个著名律师见了面, 也在好心人的帮助下的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
但陈昭楠的父母不会那么善罢甘休,案件的审理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后面就要靠她们自己了。
人唯有自己立得住 ,要不然再多的帮助也是无用的。
只是许听没有办法待到法院开庭,她是一个记者,采访结束就要离开。
但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
在离开的那一天,陈昭楠三姐妹看着她,眼里尽是不舍。
许听分别抱了抱她们,说:“开庭那天我还会来的。”
三人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
在回林城的路上,舒谣无不感慨:“突然感觉自己好有成就感。”
陈路当初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新闻,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很感慨。
许听浅笑:“新闻有时不仅仅是新闻,更是种力量。”
看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许听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思绪渐渐飘远。
家庭暴力存在世界上的每个角落,它不仅仅是那些身体上的拳打脚踢的冷暴力,更是精神上谩骂无视的冷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