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遇艰难地张嘴:“它们突然来这边……”
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来。
钟瑾却肯定地说:“嗯。它们大概率要迁移过来了。”
这里, 离他们的居住地太近了。
……他们太危险了……暴露踪迹是迟早的事情了。
此刻,叶知遇终于真正意识到,荒岛生存,不仅仅要战胜饥饿、缺水、天气,还要战胜岛上这堆可怕的原住民。
而战争,终究快要来了。
下一秒,黑刘海的行动也印证了钟瑾的回答。
它突然兴奋得手舞足蹈,指着斜前方吱吱大叫,倏地一下蹿过去,其他猴子也跟着向前蹿。
他们顺着看过去,先是看到几颗高大的乔木,叶片苍绿色,枝头的果实很像红毛丹,表皮有很长的绒毛,有些成熟的果实爆裂开来,内瓤是鲜红色的,中间长着些像板栗的黑果子。
成群结队的爬上枝头,扒开果壳,抢着黑果子吃。
“那什么树?”
“猴欢喜。”钟瑾轻声说。
“.....”这名字。
叶知遇刚想说这名字起得好直白,然后,更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看见,没有抢夺果子的黑刘海跃到猴欢喜后面,那里似乎隐藏着一两颗别的树木。
仔细看,能依稀看到那树长得很奇怪,像颗巨型杏鲍菇,上窄下宽,树干周围干干净净的,顶端的树杈子盘旋开来,树的叶子呈伸展的手指状。果实有足球般大小,有棕色的毛绒外壳。
接着。黑刘海荡到树干中间的位置,打开了一道门!
真的是一道门。
门有手臂长短,黑刘海半个身子埋进去,从里面拿出了芒果,吧唧吧唧地嚼起来。吃够了,就用树枝戳一下树干,树上好像能流出液体,只看见它歪头对准,好似在畅饮。
除此之外,还有几只长着大nienie的雌猴也攀到大树上,扒拉着足球果实吃。别的猴子都不敢过来,有的停在猴欢喜的枝头上,姿态安然的吃果子,还有的坐在地上,都不敢爬树,只能等树上的猴子扔果屑掉下来,然后捡起来吃。
层级高低一目了然,堪比人类社会。
四人看着它们折腾了很久,一直到太阳逐渐攀上正空,气温越来越炎热,吵闹的吱吱声逐渐消停,树上树下的都陆续进入安眠。
钟瑾和陆景阳隔着杂草对视一眼,指着斜后面点了点头。
原路返回很容易暴露踪迹,他们决定从斜后方的杂木林子穿回去。钟瑾垂下眼眸,目光定在交叠在一起的双手上,然后,他缓缓展开手掌,手心翻转朝上,五指一点点地扣住小手。
感受到手上的动静,叶知遇愣了愣,看向他。
“走吧。”他轻声说。
表情一如往常般冷静。
叶知遇抿了抿唇,瞥见莹白的耳尖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
她抿紧微笑,用力回握住大手。目视前方,不看他,说,“嗯,回家吧。”
翡翠般的绿荫和金灿灿的阳光酝酿出夏日的颜色,树叶缝隙里有风有蝶,还有一双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紧贴着,因此能感受到交叠的手心里起了点点汗,分不清是奔跑,还是因为贴得太紧的缘故。
耳边有风声呼啸,鼻尖有青草味。
还有,胸膛里压不住的心跳,在悄声奔跑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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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路线只是比之前多绕一圈,要在灌木丛和杂草里奔走,一不小心就会被地表上的蕨类植物或细蔓绊倒。
“啊——”
比如,苏瑶已经不知道被绊了多少次了,细白的脚踝周围被勒出印子,有的甚至勒出血了。她咬咬牙忍耐着疼痛和瘙痒,艰难地前行着。
陆景阳余光扫到她艰难的折腾,皱起粗眉,脚下速度减慢,无意中,他看到前面两个人交缠在一起手。于是,有样学样,伸出手,想扶着她走。
苏瑶被绊的满肚子火,正在气头上呢,一看见那双熟悉的大手掌。她盯着宽大的手掌,眼眶莫名发热。
然后拂开。
并不搭理。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
落在身后的陆景阳,追上她,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喊,“喂。”
苏瑶再度拂开,“干嘛呀!”
“还生气呐?”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一扭头,对上陆景阳那双眨巴眨巴的圆眼睛,脸上略带讨好,笑容讪讪。
苏瑶忍了一整天的情绪差点绷不住。她抬起下巴,脸崩的紧紧的,冷声反问,“我没生气,我没事生什么气呀?”
语气阴阳怪气的很,刺得陆景阳脑仁疼。
他识时务地低了低头,小心翼翼地说,“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你错哪了?”
陆景阳张了张嘴。
说实话,他那天是真的有点上头。
他最讨厌的事情,一是期待被辜负,二是被骗。
从前家里条件不好,有期待是一件特别奢侈的事情,他偶尔也有过,那感觉真难受,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心脏被是攥得紧紧的,结果,被辜负,整个人仿佛从猛地从高空坠落,心摔得七零八碎的,难受极了。
平时怎么闹都可以,故意玩他辜负期待真的没啥意思。
所以,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脑子一热,想着你不给我做,那我就自己来,不求人。最后....局面搞成这样,发展成一场更憋屈的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