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虞姝只能放弃一切反抗。
她也反抗不了。
如封衡所言,她的确有不适的感受。
她只是纳闷,为何封衡会无所不知。
她一个女子,竟然还不如封衡懂得多。
看来,等到日后安稳下来,她也要多多看书进益才行。
等到封衡抬起头来时,他面色微红,神情却还是一如既然的肃重持稳。无人看到的是,巨龙逐渐泛红,成了一头赤红的龙,正慢慢吞吞飞上苍穹。
封衡又埋首,低低说了几句话,虞姝云里雾里,在他的靡靡之音中睡了过去。
马车轻晃,光线又隔绝在外,她身上一阵暖意,自是容易困乏。
等到虞姝再度从昏昏欲睡中醒来时,马车侧壁已经点了一盏灯。
昏黄光线之下,虞姝的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就看见封衡在灯下,一手持针线,另一只手捏着布料,正在缝制。
见她醒来,封衡立刻就察觉到,他温柔一笑,“昭昭醒了?一会把参汤喝了。对了,朕给你缝制了新兜衣,这料子吸水,正适合眼下用。”
虞姝看着封衡手中已经完工一般的兜衣,面色顿时涨红,千言万语也难以言明她此刻心境。
皇上,当真……心灵手巧。
她自愧不如。
天色已黑,马车暂停,众人扎寨歇脚。
虞姝在车内消息,听见封衡与几名心腹在外面谈论些什么。
她虽然听不太清楚,但大抵能判断出一些消息。
一来,杀手没有追踪到孩子们,孩儿们是安全的。
二来,雍州那边已准备接应。
听上去,目前而言,一切都还算顺利。
虞姝一边小口噙参汤,一边暗暗叹了口气。
这一遭,可真是惊险啊。
但愿,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她就能看到孩子们了。
她一直忍着,没有向封衡倾诉心中苦闷,她知道,着急担忧的,不仅仅是她一人。
*
半月后,广陵。
眼看着就要落雪,广陵虽是地处偏南,但冬日湿寒,甚是伤人。
辰王心疼小公主一出生就离开了她母亲,恨不能把整个广陵的好东西都搜罗过来。
他是萧太妃的独子,萧氏乃望族,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辰王哪怕从此弃了天潢贵胄的身份,再不回京都,也能保全一生荣华享之不尽。
线人已四处查勘,确保广陵再无危机之后,他前几日又重新购置了宅子,后宅最大的卧房烧了地龙,腊梅被熏开,饶是外面寒风凛凛,屋内也是繁花似锦、温暖如春。
小公主由两名乳奶喂养,奶水充足,整日睡了吃,吃了睡,几乎是见风长。
还未满月,就已经五官分明了,秀丽圆润,她时常眯着眼笑,像在梦里美美的笑了。
辰王对小公主的重视,让所有随从不敢置喙一个字。
小公主偶尔会醒来,一双大眼明亮灵动,小脸粉润可人,会张着嘴巴啊几声,每当这个时候,辰王就会认真的与她说话。
“娇娇,我是皇叔,你可记住了?有皇叔在,娇娇就是这世上最矜贵的孩子。”
天潢贵胄该有的待遇,娇娇半分不能少。
就连婴孩床上挂着的铃铛,也是纯金打造,处处精致。
娇娇不多时又在辰王怀里睡下了,奶娃娃就是嗜睡,虽然每日醒来数次,可每次吃完奶又会很快睡下。
辰王走出屋子,清隽的脸上挂着笑意。
不知是不是温年的错觉,辰王这阵子以来,脸色都养好了。
温年是辰王的心腹,有些话还忍不住提醒,“王爷……”
未及温年说完,辰王脸上笑意骤然消失殆尽,一记冷眼扫向他,指向了别处。
温年心一惊。
他明白了辰王的意思。
主仆二人行至月门处,确保不会惊吵了小公主,这才驻足。
温年心里已经没底了,“王爷,眼下……或许是个机会,小公主在王爷手里,何必借此机会回京都……”
“噗——”
下一刻,温年话音未落,就被辰王一脚踹在了胸口,当场吐血。
封氏皇族的男子都太会装了。
辰王有多么温润如玉,狠起来就有多毒辣。
温年单膝跪地,一手支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胸口,下一刻,在抬首看清辰王眼中的厉色时,他又改成了双膝跪地,磕了两个头,“王爷恕罪!是属下僭越了!”
辰王不担心旁人会背叛他,但温年在他身边太久了,有时候难免胆大包天。
辰王甩袖,眸色凌然,若说抱着小公主时的他,是个温润上仙,那么此刻就是地狱恶煞。
辰王一字一句警告,“你胆敢打起娇娇的主意,休怪本王不念数年主仆情谊!本王早已对你言明,本王绝对不会成为世家傀儡!而今,能彻底搬倒世家之人,唯有封衡。你莫要再多管闲事!”
温年方才也只是提醒一句,不成想,辰王的反应会这般大。
看来,日后他再不能随便出谋划策。
当下,温年立刻应下,“是,王爷。”
*
另一边,小团子的处境就远不如小公主了。
小团子没有取名,沈卿言暂以“少主”称之。
沈卿言与楚香是同样性子的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他二人能让小团子不饿死,已经是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