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里,陈设比之皇上所在的朝宸宫,有过之而无不及,雕梁画栋,堂皇富丽,各类摆设华美而又讲究。
白染继续向里走去,珠帘后,是一道斜倚在软塌上的窈窕身影,夹杂着一两声痛苦的哼唧声,似乎真如宫女口中所说的那样——皇后娘娘受伤了。
她探出手,掀开珠帘,果然见器灵面色惨淡地躺在榻上,脸色一块紫一块青,像是被人揍了。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白染来到软榻边坐下,距离近了,更能看出器灵伤势的严重,不止是脸上有明显的淤青,薄纱下的胳膊也是凹下一块凸起一块的,看上去十分骇人。
器灵闻言,眼神幽怨地看了白染一眼,随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怪我多管闲事,现在惹火上身了。”
若是时间倒退回昨天,它就是死,也不会和煞神多说一个字。
要不还是跑路吧,趁现在还有一口气在,若是煞神再多来几次,她恐怕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但器灵一想到要放弃辛辛苦苦筹备的幻境,心中的悲伤就抑制不住。
这么一想,它真的是太惨了!
幻境没了,还挨了一场揍,白白损失数百年修为疗伤。最后什么都没有落着,还损失惨重。
“对了,不知仙师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
器灵心中隐隐有猜测,毕竟昨日白染在书房中做了一下午的计划,它也从水镜中看见了。不得不说,白染所描绘的凡间的话本子的确很吸引它,但是幻境也是它的心血,它真的不想放弃。
白染斟酌语句,还没开口,转眸便看见器灵饱含着热泪看向她,活像是被人欺负了但却又无可奈何,所以只能伤心垂泪。
器灵如此伤心,她现在还是先安慰一番吧。
“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招太医来看看?”
话落,白染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器灵又不是凡人,太医怎么会治它的伤,至少也要找个修士来才行。
果然,器灵的眼神更加幽怨了,它悲伤地瞅着白染,一边拭泪一边说道:“仙师难道不知道吗?太医也治不好我身上的伤,我这伤啊,需要灵气来养。”
说到这,器灵话中多了几分期待:“不知仙师身上可有恢复灵力的丹药,可否赏给小的几枚,小的一定感激不尽。”
眼中的幽怨化作了热切,器灵望着白染,就差没说仙师行行好,赏几枚丹药吧。
器灵的这幅模样看着太过可怜。
若是记忆恢复,白染或许还真的会如器灵的愿,但问题是现在她全忘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家怎么样。
“这个……”白染迟疑着,轻轻摇了摇头。
器灵眼中的光芒霎时间灭了,它十分伤心地哭了起来,伏在锦被上,身体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器灵一边哭,一边用手捶着被子。
白染有心想再安慰几句,但又无从开口。一时之间,殿内只闻器灵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泣声。
白染皱着眉头等了一会儿,见器灵的哭声没有半点消减,终于忍不住了,她伸出手,想拍拍器灵的背,让它别太伤心。
但手刚一触及器灵背上的轻纱,柔软的触觉顿时消失,眨眼间,一块破破烂烂却又造型华丽的镜子出现在白染手下。
她的动作顿住,瞧着忽然出现的镜子有些发懵。
这时,镜子也反应过来了,它发出一声尖叫,从软榻上飘了起来,在半空翻转了一面后,白染看清了镜子的正面。
周边是银色的藤蔓,围着镜子细细地绕了一圈,其间点缀着光华流转的宝石,镜面与普通的没多大差别,只是多了一双眼睛和嘴巴,眼中泪眼汪汪,嘴巴夸张地瘪成向下的弧度,乍一看,令人无比惊悚。
“你这是……”白染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何器灵忽然化作了原型。
“我灵力损失过多,化作原型了啊啊啊!”器灵发出绝望的呐喊,拟人化的双眼夸张地飙泪。
白染于心不忍,忍不住打探道:“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煞神!”器灵眼珠子一转,忽地想起了什么,抽噎道,“就是那天与仙子一同来皇宫的男修,他非常不好惹,一言不合就会打人,偏偏实力还强,小的还反抗不了。仙子以后可要小心着他点,指不定以后同小的一样,被他揍的可惨了。”
“对了,仙子可千万不要和他结为道侣!”器灵语气郑重地给白染上眼药水,“他不是良人,仙子适合更好的。”
白染瞧着它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忘说晏清斐的坏话,简直就是身残志坚的真实写照。
“嗯……”她表情复杂,出声劝道,“那既然如此,为何不解除这处幻境呢?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看戏,但这种终究具有随机性,不如去凡人界看特意编排的戏剧,还有很多有趣的话本子,可比幻境中上演的这几场戏精彩多了。”
器灵被白染一说,又有些意动了。
不过凡人界的戏剧精不精彩不重要,重要的是远离煞神,它才能苟住这条性命。
白染见器灵似乎在思忖,于是加重了砝码。
“我原本也是修士,这想来你也看出来了,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必定有恢复灵力的丹药相赠。”
器灵眼珠子乱转:“真的?你不哄骗我?你能来幻境可是我将你拉进来的,你难道不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