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在福利院的时候,最讨厌的便是真假千金的故事了。
“师尊。”白染的声音低涩,“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只要将话起了个开头,后面的话似乎也变得顺畅了许多。
白染挺直背脊,无比认真地看向晏清斐,郑重地说道:“你不知道,其实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换人了,我不是原来的我,我叫白染,来自另外一个地方。”
晏清斐望向轩窗外,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是真的。”白染以为晏清斐不信,“既然你和之前的人相识,那应该可以看出我变了性格。这件事情用你们这里的话来说,应该就是神魂易主,或者是借尸还魂?夺舍?”
白染皱眉,仔细思考该用哪个词语更合适。
晏清斐回眸看向她,那目光在她看来总觉得有些无奈的意味在里面。
“你的神魂非常适合这具身体,并没有换神魂的痕迹。”
晏清斐屈指在桌上轻敲一下,将白染的注意力再次吸引过去。
“而且,我也知道你是白染。”
晏清斐的话,让白染再次茫然了。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师尊,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也叫白染吗?”
晏清斐:“我的意思是,你一直是你,不存在之前的人。”
白染彻底懵圈了:“那我之前……”
她之前不是在现代吗?若真是师尊所说的那样,那她为什么会没有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难道她失忆了?
晏清斐:“你可以理解为你这具身体一直在沉睡,直到你来到这里,唤醒了它。”
信息量不小,白染默默整理思绪。
半晌,她故作镇定淡定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
“师尊是说,我的神魂本该属于这具身体?”
那她还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一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阎王爷将她投错了胎?
晏清斐:“嗯,这样理解也没错。”
疑惑完美解决,白染心中的愧疚感顿时散去,同时,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师尊,我之前为什么在唐家?是你将我带过去的吧?”
“是,那时我以为你更适合凡人界。”
“才不适合,凡人界哪有修仙界好玩。”白染吐槽一句,心中思绪一动,想起了唐老爷所说的灭门惨案。
“师尊,听唐老爷说,你在很久很久之前将唐家血洗了一番?”
“对,那是他们最有罪有应得。你须记住,在修行中,最忌因果……”
……
在一番久久的交谈之下,时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傍晚。
因再次察觉到后山禁地的炼魔狱有异动,晏清斐离开清玄殿,前往查看情况,离开之时交给她一卷法诀,并嘱咐她早些休息,明日要去明思峰上早课。
白染回到寝居,因为从晏清斐出得知了许多事情,心中的兴奋劲一时消停不下来。
无数杂乱的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过,最终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一句。
——好耶!妖王是她师兄,掌门是她师姐,仙尊是她师尊,她可以在修仙界横着走了吧!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一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掏出明日上早课需要的法诀,提前预习起来。
有句老话说得好,学习就是最好的催眠方法。
只可惜白染失望了,《太元诀》大概是因为考虑到了入门弟子的薄弱基础,将法诀写得异常详尽,甚至还清晰明了地画出了人体穴位图,就怕新弟子看不明白。
排除杂念,心念合一。
守神,静心,平气。
白染尝试着打坐修炼,冥冥中恍若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神魂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通体舒泰,一股暖流丹田而起,渐渐向全身蔓延。
屋中,白染闭眼打坐,并没有发现附近的灵气正在向她涌去。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白染成功进入练气境。
一个时辰过去,白染迈入了练气一层,两个时辰过去,白染到了练气二层……
白染这边的进展如此顺利,但另一人的情况却是恰恰和她相反。
江州胡氏的某处老宅中。
胡栩跪在厅堂,低垂着脑袋,掩住了晦暗的眸光。
在他的前方,坐着一位身穿红衣的女人,女人容貌艳丽,眸光不善,赫然正是魔界的红姑。
“接连三次都失败了,金系天灵根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废物。”
红姑压着怒气,语气中满是鄙夷。
胡栩垂着头,闻言毫无反应,仿佛跟没听到似的。倒是他的父亲坐在下首,听后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罢了。”红姑兴味索然地说道。
她起身,带有恶意的丹凤眼看向胡老爷。
“子不教父之过,既然如此,你就替你儿子受罚吧。”
胡老爷冷汗涔涔,还没等他说出求饶的话来,便感到一股霸道的魔气在经脉内横冲直撞,猝不及防的剧痛让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身体一歪,“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蜷缩着,脸上布满了森森魔气,暗色笼罩间,看上去异常恐怖。
大概是剧痛太过难忍,神思不清的胡老爷右手作爪状,凶狠地抓向自己的腹部,似乎是想将内府中凶浑的魔气掏出。
又是一声哀嚎,胡老爷的五指刺入了腹内。血迹像是不绝的溪流,从模糊的伤口处浸出,洇染了衣物,滴落在地聚成一条蜿蜒流淌的血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