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真要老爷去郊外迎接秦越,只怕回来后就不单单是砸几个茶杯这么简单了。
秦松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杯走进书房:“老爷,少爷过两日也要回来了,府里已经准备好了,您看,要不要老奴再派人出城去迎接一下啊?”
“接什么接?!不是县令大人带着族老相迎,有什么意思?!叫人看笑话吗?!”秦放冷斥一声,手中的茶杯也因他的动作晃出水来,晕湿了桌上的书信。
“是老奴多嘴了……”秦松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他也不想触这个霉头,可他又不得不提这事。
少爷考上举人,到底是件喜事,他这个做管家的,总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到时候老爷气消了,说不定反倒要怪他办事不利。
如今,他该提的也提了,老爷不许,那剩下的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知道秋闱成绩后,秦轩回了趟白鹭书院,这才耽误了两日,落后了秦越一程。
不过,就算可以同时回来,他大约也不想跟秦越一路同行的。
还不如这样,秦越走他的阳关道,而他则过自己的独木桥。
*
秦越回来后,不仅刘璋专门在县令府衙举办了贺宴,秦氏一族还专门开了宗祠正门,举行了隆重的祭奠仪式,上告列祖列宗此等喜事。
接连几日,无论走到桃溪的哪个角落,都能听到秦越这个名字。
秦平、秦安也忙得不可开交。
光是家里收到的帖子,就有足足半米之高,比上次秦越中了案首之后,多了一倍有余。
“这些人家,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哦。”秦平秦安看不懂其中的奥妙,秦榕却是明白,“这些人家,都是看中了你哥哥,想要他做女婿呢。”
坐在一旁的秦敏翻着手里的请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把秦越给抢回去呢。”
秦安和秦平愣了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对啊,他们哥哥还没成亲,如今又高中解元,简直就是十里八乡最闪耀的香饽饽啊。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平红着脸,支支吾吾,“可咱们爹娘都没了……”
“那自然是哥哥自己做主!”秦安当机立断地开口道。
“还是安安想的明白。”秦榕虽是长辈,却也有自知之明,他平日帮着照看一下秦越府里的事还成,干涉秦越的婚事,那是万万不能的。
“等春闱结束,你哥哥就满二十了,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了。”秦榕忍不住感慨,“不过,他的婚事也不必急于一时。等到春闱过后,待他金榜题名,说不定还能被哪家大人榜下捉婿,替你们找一个名门千金做嫂嫂呢。”
秦平似乎被这画面给逗乐,秦安却抿了抿唇:“我也不求什么大家闺秀嫂嫂,只希望哥哥能娶一个他自己喜欢的人。”
秦榕揉了揉秦安的脑袋,觉得她这话太过天真,但是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到底是女孩子,心里把喜欢不喜欢看的如此重要,等越儿入了官场,有一个高门大户的妻子,能够给予他一臂之力,才是最重要的啊。
只是这些话,不必跟一个小女孩深究。
今天,秦榕带秦敏过来是为了马上到来的春闱。
等过完年,秦越就要启程前去京城了,准备来年的春闱了。秦荐廉与秦榕问了秦敏的意思,他若是愿意继续科考,那家中定然支持,他若是不想再考,也无妨。
秦敏思索了两天,还是决定再试一试。
“这苦头也吃了,板子也挨了,总觉得不中个举人,有些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遭的罪。”秦敏的理由听着十分荒唐,但是秦荐廉和秦榕也没说什么。
既然他愿意再考,那就考吧。
只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个赌约没有履行。
“不就是做书童嘛?做就做!”秦敏虽任性娇纵了点,但是为人一向是说话算话,何况如今他对秦越印象大改,也没那么排斥给他做书童了。
既然如此,秦榕索性就带着人上了门。
秦越回来的时候,秦榕父子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世叔,久等了,实在抱歉。”秦越匆匆归来,一见面便先致歉。
秦榕连连摆手:“知道你忙,等一会也不妨事的。”
说着,秦榕便将今日来的目的说了一下:“过完年,你不是马上就要上京了吗?我想着,就让敏儿随你一起去,你就把他当个书童用着,有什么要他做的事,尽管差遣。”
虽说赌约是让秦敏给秦越做书童,但是明白人都知道,这分明是想让秦敏跟着秦越多学点。
秦越哪能真的把族弟当书童使用?
所以,秦榕说这话的时候,也十分不好意思:“你若是觉得不方便,也不必为难。是世叔唐突了……你春闱为重,不必为这小子费心。”
“敏弟若是愿意的话,就一道去京城看看吧。”秦越倒是无所谓,他本就要带秦平秦安一道去的,赶两只羊也是赶,赶三只羊也是赶,没多大差别。
做教授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带学生了。
听到秦越答应下来,秦榕喜不自禁,连忙让秦敏道谢。
“爹,我去给人做书童的,你还要让我道谢,多丢人啊……”秦敏不满地嘀咕,逗乐了一屋的人。
“哦对了,明日族里要为你们这些新晋举人摆宴庆贺,除此之外,族老们还想着让你去给族学的学生们说说话,你记得提前准备一下。”秦榕这也算是通风报信了,他离开的时候,族老们正在他家里跟他爹商议此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