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乱七八糟的,可别冲撞了你。”秦六连忙将秦越拉到了一旁,有些不解又担忧地看着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越看着秦六,忽然心里就有了主意。
与其漫无目的地找,还不如问问秦六,他在这里干活,有没有伤者,肯定比他清楚。
“六叔,我有个事,正好想托你帮忙。”
“哎?我能帮你什么?”秦六有些困惑。
秦越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来意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想找受伤的苦力,免费替他们治伤?!”秦六一听,顿时惊呼。
他做体力活的,平日说话都是靠吼,声音自然不小,旁边正好休息的脚夫苦力都听了个正着。
“这位少爷,你开什么玩笑呢?不会是故意来唬人的吧?”旁边一个黝黑的汉子怀疑地看向秦越。
秦六见不得人对自家少爷无礼,当即怼了回去:“你知道什么!我家公子就是治好了周掌柜的那位!”
秦越的名声,就算是码头上这群整日埋头干活的苦力也听说了的。
只是秦六自认无颜面对逝去的老爷和夫人,所以从不主动攀扯与秦越的关系,也未曾主动去找过秦越。
“你就是那个秦越秦公子?!”方才那面带不屑的黝黑汉子,顿时就站直了身体,双眼放着光地朝秦越走来。
“秦公子,您别见怪,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那黝黑汉子搓着手,有些无措地自我介绍道,“我姓梁,他们都叫我梁老四,您当真要寻人帮着治伤?”
顿了顿,他又有些局促地问道:“当真不要钱吗?”
秦越点了点头:“皮外伤,筋骨伤,皆可。”
一听这话,梁老四顿时咧开了嘴:“您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我家里有个侄儿,上个月搬货从船上摔了下来,断了腿,又没钱请大夫,现在家里躺着呢。求求您,救一救他!”
说着,梁老四就给秦越跪了下来。
“秦公子,你就帮忙救救那小子吧。那是梁老四大哥唯一的儿子,要是死了的话,他哥就断了香火了!”旁边的看客也帮着说道。
梁老四红了眼眶,抬头望着秦越:“秦公子,我是个粗人,说不来什么话,只能给您磕头了。求您救救我侄儿吧!”
秦越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先带我去看看情况吧。”
断腿,倒是正合适。
不过,只这一个也不太够。
秦越又请秦六帮忙,再另外帮他找上四五个受伤的人,若是愿意,都可以来找他治伤,秦六自是一口答应。
而秦越,则是先随梁老四去了他家中。
梁老四一家住在城外,那是极其简陋的一间茅草屋,住了梁老四一家四口,还有他哥哥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这就是我侄儿。”梁老四扶起床上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让他叫人,“大谷,这是秦公子,他答应替你治伤了。”
梁大谷,便是梁老四侄儿的名字。
秦越看了看周围环境,不由拧眉,这里既不适合养伤,也不方便他治伤。
“把人送到我府上吧。”
秦越提出要把人带走,梁老四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还帮着叫了村里一辆牛车,一块将人护送了去。
秦越这动静自然不算小,隔壁的安林路第一时间就知道秦越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断腿少年,立马就让仆人推了自己过去。
“你这是要作甚?!”安林路看着那个满脸痛苦的少年,又是惊异又是不解。
“治腿。”秦越言简意赅,一边替梁大谷治伤。
安林路不说话了。
他不笨,自然猜的出来,秦越这么做,是在为给自己治腿伤做准备。
安林路倒也没有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的想法,毕竟秦越虽是拿梁大谷做实验,可也确实是真的救了他。
梁大谷若是没遇到秦越,运气好一些是落得残疾,运气不好些,只怕命都要没了。
只是看到那少年的伤腿,不免又想起了自己那段过往,安林路一时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
“秦越,你就不怕吗?”安林路是真的有些讶异,这人跟自己年岁差不多,怎么会如此冷静?
“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秦越脱口而出,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上辈子的事。
不过安林路也没有怀疑什么。
接下去的日子里,秦六又陆陆续续帮忙找了六七个受伤的苦力来,多数都是骨折,也有皮外伤,秦越都一一为他们治疗。
码头上,不知不觉就传颂起了秦越菩萨心肠的美名,秦越神仙弟子的名头,算是彻底坐实了。
当真是……始料未及。
*
秦越为梁大谷的腿进行了治疗,用特制的夹板进行了固定,防止骨头移位。
最重要的是,他将自己研制的内服外用的止痛药都试了一遍。
梁大谷是个沉默内向的孩子,整个治疗过程一声不吭。
秦越原还做好了跟他解释的准备,谁知道他压根问都没问,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用什么,没有一点疑问和反抗的意思。
最后还是秦越自己有些过意不去,仔细说明缘由。
“我在你身上用的这些药,皆有止疼麻醉的效果,虽是试药,但我亦会仔细为你疗伤,你无须有后顾之忧。只是,这些药你用了之后是什么感受,须得仔细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