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怎么了?
身体的困倦与脑袋的清醒正在打架。
想睡又睡不着的烦闷,令人焦躁。
窗外,清冷皎洁的月光漫进房间里。
姜宜州撑起身子,把下巴磕在余斐的胸膛上,雪色的手指戳着清俊的脸庞。
“余斐。”
“余~斐~”
“余——斐——”
在一声声悠长轻柔的呼唤之下,余斐不得已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怎么了?”被睡意摩挲过的喑哑嗓音柔声道。
“你睡着了吗?”姜宜州一脸真挚地注视着他。
余斐:“?”
被迷蒙湿气笼罩的视野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水光。
“失眠了?”余斐用手背随意擦过眼睛,单手支着身子微微坐起。
“嗯。”姜宜州的眼角微微耷拉下来,鼻音中带着丝缕委屈地应着。
“有心事?”
姜宜州没否认。
余斐了然地说:“想明天直播的事?”
这批瑕疵货损失的钱,说多不多,但是对于掏空积蓄的姜宜州来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直播卖货现在很火,姜宜州也早已将这一渠道纳入工作室未来的运营计划中,但是现在一切都还不稳定,况且正式的直播间才刚申请好,她本不想这么仓促就开播的。
只是,迫于当前形势,眼下她只好放手一博,不管如何,先试试水吧。
如果明天直播的预订单太少,利润不足填平新品和瑕疵货的成本,她还得贴钱进去。
唉,那就离与余母的三个月赚一百万的约定越来越远了。
不当家不觉赚钱难,自从开了工作室,她真是恨不得一块钱都掰开几瓣来花。
“不知道明天的直播,能不能行。”姜宜州轻叹,眉间紧簇。
“放心吧。”余斐的嘴角浅浅一扬,不以为意地伸手揽住她的肩头,“明天一定会大卖的。我老婆这么厉害,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
“真是谢谢你安慰我了。”姜宜州靠在余斐的手臂上,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那现在能睡了么?”
“我睡不着。”她倒是想,可身体却毫无睡意,“既然是夫妻,我们就应该有难同当,看着我失眠,你怎么忍心一个人睡呢?”
于是百无聊赖的手指顺着坚毅的下巴滑落,无意识地蹭了蹭他性感的喉结。
“嘶——”余斐被这柔软的手指弄得酥麻,眼眸霎时变得清明,大掌一把抓住作乱的手,忽然一本正经地说,“是,夫人说的是,你不睡我怎么能睡呢。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做点运动。累了就能入睡了。”
“……?”
姜宜州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求生欲使人乖巧。
她立刻缩回手,贴心地为他搭上被子,说,“余少开了一天的车,一定很累了。是我考虑不周,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连累余少跟我一起失眠呢。”
说完,姜宜州小心翼翼地把头挪到了枕头上,虔诚且轻柔地捧起余斐的手臂,安置在他的身侧,“余少晚安。明天见。”
余斐轻哼一声,掀起被子,牢牢将美人包裹住,故作恶狠狠地说:“惹了火,还想跑。”
“啊……我错了!老公我错了!”姜宜州可怜兮兮地求饶。
“晚了。”
……
……
……
次日一早,余斐容光焕发地开车来到玻璃工坊门口。
待车停好,他侧过头,副驾驶座上的人还紧闭着眼睛,睡意正浓。
见她睡得香甜,余斐不忍心叫醒她,反正直播早点晚点都没关系,等她睡够了再说。
没想到几分钟之后,姜宜州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
“到了怎么不叫我?”她强迫自己瞪大了眼睛,驱赶睡意。
“还早。”余斐淡定地回答。
就怕他这样,姜宜州才特地设置了闹铃,不然真怕她醒过来,太阳都落山了。
她对着后视镜理顺睡着时蹭乱的发丝,推门下车,“走吧。”
玻璃工坊里早已热火朝天。
小雨不怕热,乖乖地坐在张立的边上看他给玻璃做造型。他一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就回过头来,见姜宜州和余斐走进来,便像只小鸟般飞到了他们身边。
“姐姐,你们终于来了!”
张立和王叔他们也都不禁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过头来看向他们。
姜宜州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小雨的肩膀。
“姐姐,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直播吗?”小雨问。
“嗯。”姜宜州应了一声,随即抬头看向众人,“师傅们,你们平时怎样现在还是怎样,不用管我,我会到处拍一拍,可能会问你们一些制作工艺上的问题,到时候你们简单回答一下就可以了。”
“好好好。”王叔略显拘束地答应后,用眼神示意众人,不一会儿,大家都纷纷回头继续专注工作了。
“余斐,你也忙你的去吧,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姜宜州温声道。
“好,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余斐的语气无尽温柔却充满了安定的力量,仿佛他就是一座巍然屹立的大山,永远能给她最可靠稳固的支撑。
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姜宜州就开始调试手机了。
余斐默默地退出了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