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心猿意马,赵潜及时止住,无奈:“那卿卿都给我吧。”
她就红着脸别扭着把糖葫芦给他了。
赵潜吃了一颗,她就紧张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来被酸到的端倪。
确实有些酸,但还没到她那个地步,赵潜吃完一颗,又笑着逗她:“曾听人说酸儿辣女,卿卿一点酸都吃不得,怀的莫非是娇娇?”
紧张荡然无存,她红透了脸:“你怎么吃个糖葫芦还能想这样多!”
“这怎么能叫想的多?不是正巧吗?”他摆了摆糖葫芦,笑,“那卿卿是喜欢小郎君还是小娇娇?”
啊啊啊他烦死了!!
凝白一把推开了他,闷头朝前走,讨厌的人就悠悠跟在她身后,想也知道脸上带着怎样的笑!
人本来是跟在身后的,不知什么时候又到了身边,牵牵手,被甩掉,再牵,再甩,十指相扣,甩不了了,嗔瞪一眼,不理他了。
用了午膳,磨磨蹭蹭到莲塘,画舫已经停在岸边。
这时节还早,满塘里只有接天莲叶。
凝白就有点后悔了,她从前听人说画舫游湖好,所以才想试试,但好也得根据实际情况来,这莲塘显然更适合小舟轻揺。
她在想什么很好猜,赵潜看了看,道:“莲塘那边似乎有叶乌篷船,应当是有主的,我们借来,好不好?”
凝白就跟着他去借乌篷船,本以为他要说点客客气气的,还想新奇听听,谁知他张口就是:我们新婚……今日出来游玩……想借乌篷船……
那妇人就很痛快点了头,太子回头看她,笑吟吟的,凝白恼都恼不了了,红着脸:“什么、什么新婚?!”
太子凑近她,环住她的腰,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腹,故作可怜:“卿卿与我的骨肉已经在这里,怎么不算新婚?难道卿卿想不认账?”
凝白恼羞成怒推他,“就是不认账了!”
太子笑出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极稳踏上乌篷船。
到了船上,恼怒也顾不得了,这种小舟游起湖来有种不一样的自在,尤其如盖莲叶被乌篷船压过去,甚至可以一伸手拨开似的。
她跪坐在船沿,伸手去抓莲叶上的蜻蜓,没抓住,飞跑了,却也笑起来,笑声在满塘莲叶中回荡,清脆欢悦,听着就心情好。
转过头看太子半支着腿坐在她身后,下意识问:“殿下不晕船吗?”
问出来的一瞬间,她就知道,她又说了句废话。
太子曾下江南剿水匪,凯旋,怎么可能会晕船?
太子果然摇头,含笑:“儿时府邸有片湖,孤常常同母后在那里玩。”
凝白怔然,而后抿抿唇,也莞尔一笑:“那真是好呀。”
她转回头,指着远处严严实实的莲苞,一本正经,“殿下猜它开了后会是什么颜色?”
赵潜心头一软,顺着她猜:“瞧着似乎是粉色。”
她瞧他一眼,“我猜是绿的!”
他从善如流改口:“我也觉得是绿的。”
小太子妃很严谨,“猜定了就不能改了!”
好像猜的是肚子里的小娃娃是男是女似的。赵潜被自己毫无逻辑的联想逗笑,又想拿来问她逗她,只是若她再羞恼,这小舟恐怕要翻了。
这下彻底笑出声,她警惕:“你又在笑什么!”
赵潜笑着摇头,哄她:“今日风和日丽,景色如画,孤想到同卿卿共同度过,心中欣然。”
她闻言,脸一红,想装没问过,赵潜却已经问:“卿卿之心,当同我别无二致,对吧?”
就看着她脸更红,就是不说话,他凑近,近乎撒娇祈求:“卿卿与我同心,对吧?”
“对对对!”她完败,红透了脸一把推开他。
赵潜有了准备,巧妙稳稳躺下,自乌篷船舱向外看,她都羞得不住抚拭热烫脸颊了。
诗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可是此刻于赵潜而言,便已足够静好了。
噙着笑,透过乌篷船,外面天光星点,又是另一番的别致,便换着法儿哄人同他一起躺进来。
她显然也从没这样透过乌篷船向天上看,眼睛亮晶晶的,他也不再说话,只偏眸看她,很快,她就察觉到了,目光一闪,便羞赧起来。
赵潜亲亲她,轻笑着:“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当真所言非虚,卿卿枕在孤肩头,便是睡一觉,方不算辜负。”
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看着对方,一时俱是一静,心跳都能听见,前所未有的安然,像依偎的小动物似的,真睡了过去。
凝白从前从未过过生辰,不知道过生辰原来是过这样高兴的一天。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回到客栈,她都还是说不出的心情好,欣然写在脸上。
窗外湖水漾漾,怎么都睡不着,她看着枕边的人,忽然坐起来。
他似乎恰还没睡着,睁开了眼,正对上她盈盈亮亮的眸。
一时没有说话,她就又抿唇羞涩地笑,躺下来,却偷偷去牵他的手指,又在他掌心划呀划。
作乱的手被攥住,他似乎努力柔声:“不早了。”
凝白知道他嘴上说不早了,实际心里在顾虑什么。细溜溜手指摸上他喉结。
他再次霍然攥住,这次却没再说什么“不早了”,夜色清沉,月华如练,他只定定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