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哼哼唧唧撒娇:“灵渊哥哥就听嬷嬷的话嘛,出去吧出去吧,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有事嘛?”
生产自古以来是女子的一道鬼门关,哪是人多人少能定?
赵潜打定主意要留下,可是她又道:“灵渊哥哥在这里,小娃娃也是我来生呀。”
她好像已经感觉到了疼痛,眉尖微蹙,但笑眼弯弯,眸光促狭,“我知道灵渊哥哥恨不能代我受罪,但到底代不了呀,你在这里,又影响嬷嬷,又影响我,我分心怎么办?”
稳婆忙点头:“是啊是啊,太子妃需要全神贯注,保存体力,殿下在这里,太子妃难免分心,觉得脆弱……”
太子定定看着太子妃,突然俯首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而后撤身退开,凝白再接再励:“我知道灵渊哥哥在外面,就已经十分安心啦。”
凤眸蕴着化不开的郁郁忧心,终究还是向外去,走出两步,回头,她注视着他,眼底隐隐羞赧催:快走嘛,别回头啦,再耽搁下去,别人要笑话的。
目送太子修拔担心的背影消失,凝白的容色微敛,良久,才收回视线,长长睫羽微垂。
爱真是十分可怕的东西,生小娃娃,与给爱的人生小娃娃,天差地别。
想到她生下小娃娃的时候,太子就在她旁边,那一瞬间,她一定什么也不想管了。
她的夫君,她的小娃娃,她究竟要怎样铁石心肠才能狠得下心抛弃。
太子不在,才正好。
外面隐约传来太子不停的吩咐,备水,备小食,备汤,备粥,备糕点,想来,是想到稳婆说的“保存体力”,怕她脱力。
“殿下真是宠爱太子妃呢。”稳婆一边准备,一边说着话来舒缓太子妃心情。
太子妃睫羽垂着,看不太清眸色,只嗯了一声。也许,是生产之际,心绪脆弱,实在舍不得太子吧。
太子妃提前大半个月发动,委实太过突然,谢清鸢来得匆忙,但是是最快的,太子的忧心焦急前所未有写在脸上,她来不及说什么,先进去看了看太子妃。
太子妃状态很好,好得有点过头了,明明已经开始痛,眉目间却依旧风轻云淡,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之前怀了小娃娃时的慌张无措。
谢清鸢问问太医,确定太子妃提前大半个月没有任何因素导致,就是单纯的提前了,且提前二十天都不算早产,可以说是足月,这才放下心来。
又问问嬷嬷,嬷嬷说太子妃的肚子不是很大,应该不会难生,而且目前看来胎位是正的,谢清鸢更是松了口气,
无他,她生产时差点难产,整整一夜,阿璃陪着她,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在阿璃面前。
宽慰太子妃两句,她又出去,原话宽慰太子。
赵潜都知道,但此刻已经不容许他理智了。
皇帝一刻钟后才赶来,看到太子这绷到极致的状态,也忍不住道:“太医院院首在,不会有事的,就算……”
谢清鸢瞪他,他会不会说人话!
皇帝十分不虞,鉴于这是在东宫,太子满心都在妻儿上,没有理会谢清鸢,又道:“渊儿不如……”
“坐下等”还未落下,太子霍然大步去到门前,一把推开了门,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啼传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才多久?半个时辰都没有吧?!有人产子是这么快的吗?!
嬷嬷接过小皇孙,才清洗,余光就见太子疾步冲到了太子妃面前。
凝白怔怔看着太子,耳边是小娃娃的哭声,忽然落泪。
“卿卿不怕了,孤来了,没事了……”他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后怕,微微颤抖,却是无法形容的万幸。
可是凝白只伏在他怀里,无声落泪。
嬷嬷抱着小皇孙欲言又止,又见到自家小女郎进来,忙贺喜:“恭喜娘娘,是小皇孙。”
谢清鸢上前,从嬷嬷怀里接过小小襁褓,小娃娃眼睛都没睁开,哭得嗓子眼都能看见,跟太子刚出生时截然不同,她默默想,看来,这是随了太子妃了。
抬起眼,小夫妻浑然忘了小娃娃,哭的哭哄的哄,心里更肯定了。看来这孩子,性子十有八九是随了太子妃。
又低头,小娃娃这才睁开眼睛,乌黑乌黑的眼珠,葡萄似的圆溜溜,还在哭,谢清鸢就打算哄哄,刚打算拍拍,他就不哭了,好像是发现没人哄,放弃了。就只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
虽然很清楚小娃娃现在可能看不清人,但谢清鸢想,就这哭一半发现没人哄就止声的调皮性子,绝对绝对不是随太子。
瞥一眼小夫妻,看着似乎是可以沟通了,才抱着小娃娃过去,含笑道:“这孩子眉眼像太子妃,鼻子嘴巴像渊儿呢。”
将小娃娃放到他们之间,小娃娃的乌黑眼珠转向这边,又转向那边,竟然弯弯眼睛,笑起来,都能看到粉色牙床了。
谢清鸢就眼睁睁看着被太子哄好的太子妃又掉了眼泪。
似乎是母子连心,本来应该看不清的小娃娃竟好像知道娘亲哭了,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这下焦头烂额了。
让太子哄,难免越哄越想哭,根本平息不住,便柔声道:“他哭了,太子妃哄哄他。”
可是太子妃只含泪摇头,眼睛粘在小娃娃身上,不敢动一样。
看太子已经等不得就要哄大的哄小的,她又忙道:“他刚出生,只想要娘亲哄,别人哄他不理的,太子妃别害怕,你抱抱他,抱抱他他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