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她都不能把剑放下!!
凝白真是忍不得的性子,十分想与楚碧水争高低,好好辩一辩这怎么洗澡,只是都不用去寻楚碧水理论,对上楚碧水那看她如同看石头的目光,她就只能自觉忍气吞声。
从前见天下第一李九涯,他看着是温俊好说话的模样,实际上浑身都散发着“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的高手气场,十分不经意地蔑视一切。
楚碧水则不然。就是赤.裸裸的随心所欲,想杀谁就杀谁,那种不需要理由的杀意随时都能冒出来,而后干脆利落,手起刀落,把人送下去见阎王。
她比冷袖雪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冷袖雪是被动生出杀意,而她是全随心意。
并且同时,她的武功还深不见底。
有一天凝白天没亮飞上了山,还没从桃枝上越过去,就听到十分可怕的声音从山谷中的宅院里传出来,甚至丝毫没有感情波动:“你要带着我的剑去哪里。”
凝白真想把剑丢了踩两脚,但最终,只能快速摘了两个桃儿,黑白无常在后面索命似的飞快回去,殷勤说请女侠吃桃。
回首都是心酸泪,凝白再次痛心疾首,卿本佳人,奈何太强啊!!
凝白抱着剑,拿出小瓷盆儿,先从竹篓里把鱼捞出来,而后拿木瓢从水缸里舀水,给鱼接济点儿。
而后,才架起小陶锅,留煮虾用。
最后,才提着鞋子出去,到外边石阶上,又舀了瓢水,冲冲脚,玲珑圆润的脚趾头抓了抓,又竭力倾着身子,以一种十分滑稽的姿态,从厨房外边竹栏上拽下一块布,擦擦脚,把鞋穿上,这才走到庭院中的竹欹边,这是个水满则溢的小玩意儿,单看它在这宅子里,还挺风雅趣味。
只是于凝白而言,这是个极好的供她洗手的小玩意儿,要不是在这儿洗脚太不妥当,她何必费这会儿功夫。
凝白把手洗了,才又抱着剑回去,而后把鱼处理了,丢锅里煮。她也不会做别的。
本来,她连处理鱼也不会,可谁让有一天圣女突然要喝鱼汤,甚至是指定要喝鲫鱼汤。
这荒郊野岭,溪里有鲤鱼就不错了,她上哪儿弄鲫鱼??打死她她也弄不出来啊!!
她就破罐子破摔跟圣女讲道理,看圣女怀疑的脸,就知道道理是没讲通,只是却也没泛起杀意,就只让她去弄鲤鱼,煮汤。
凝白不知道她怎么对鲫鱼煮汤这么情有独钟,她只知道,把鱼弄上来,一人一鱼大眼瞪小眼。
总得先把鱼弄死,凝白觉得下手得稳准快,就一刀剁了下去,结果鱼血混着鳞片溅到了她脖颈,那感觉简直难以忍受,凝白忙先清理了自己,结果回来,就眼睁睁看着分成两半的鱼还跳了一下!
这是冤魂不散吗?!!
只是冤魂不散,也比不上高大凤凰木下闭目养神的圣女可怕,凝白就只能硬着头皮把觉得脏的都弄掉了,丢锅里煮。
煮完了端去,圣女说难喝。
凝白额角青筋蹦了蹦,圣女还在说,真难喝,她不要喝。
但她还要喝鱼汤。
凝白能怎么办?就只能再抱着剑去抓鱼。
偏偏那日阴天,天色十分之暗,凝白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瞅瞎了,恨不得抽剑出来,拿这剑来刺!
但凝白都能想象得到圣女无声无息从她手中倏然取走长剑,而后再次横上她脖颈,轻飘飘说“主人无令,不得擅动”。
这该死的奉剑婢女与离谱至极的主人!!
凝白只是回想,都气得想自己了断,愤愤掐掉虾头拽去虾壳,给圣女煮虾粥。
凝白本来也不会煮粥,回想起来,什么稠了稀了没煮透没味道,又是一顿痛苦折磨想了断。
只心中愤愤,圣女她一把火烧了魔教后,按理说应该没人伺候她的,在寻到师父报仇前的那些年里,究竟是谁伺候得她这样挑剔?!!
再愤愤,还是得伺候这位不知哪时候就心情不好送她去见阎王的圣女大人。
抱着剑端着汤与粥去到房中,圣女大人楚碧水正坐在桌前,看着桌上一整套的茶具。
凝白有时候就觉得,人无敌到了某种境界,可能就是看什么都无趣,所以,才想方设法奴役她,从中获得乐趣!!
但楚碧水一抬眸,眸中宛若看青山。
凝白就十分挫败,毫无疑问,楚碧水压根不觉得是在奴役她,更不必提什么乐趣了!
她就是单纯的,挑剔且麻烦。
“明日我要吃桃花酥。”果然吧!!!
凝白直接崩溃,撂挑子不干了,“我不会!我连蒸馒头都不会,怎么可能会做桃花酥!”
楚碧水眸光又冷下来,“贺西楼会,你为什么不会。”
凭什么师父会她就要会!!师父他脑子被驴踢了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倾囊相授把一切有的没的都教给她是吗!!
“我要吃。”
凝白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她冷静地把茶具放到一边,这才看到一整套茶具上都是桃花!
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难怪好好儿的非要吃什么桃花酥!!
凝白敢怒不敢言,把粥与汤放下,而后抱着剑咬牙切齿道:“好,桃花酥,我试着做,女侠可千万别报太大希望。”
楚碧水闻言,眸中也没流露什么满意什么早该如此,就是淡淡的,没应她,拿起瓷汤匙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