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将军等了一个月,等到了三皇子暗中传出来的信,人都在匪窝了,不配合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担待得起?
就只能听他的来。
三皇子现在给山匪做军师,出谋划策,要借着来剿匪的将军之手把一直强压一头的另一个山头端掉,这叫借刀杀人,兵不血刃。
齐老将军就得由着他借刀,但是那个山头又算得上硬茬,打起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做戏,实在没必要。所以,齐老将军又得在将将出发之时,突然出点意外。
赵钺就跟匪头扼腕:计是大成,奈何时运不济!
这套里应外合打得漂亮,任谁也想不到是被联手耍了,匪头就让赵钺再出主意。
赵钺一副吸取教训的模样,说利用官兵,难保再出意外,不如用咱们的人,直接上那山头来个反间计,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搅得鸡飞狗跳人心离散,自来世家大族,都是这般树倒猢狲散,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这听着可真是爽,想到一直以来压他们一头的山头可以被吊着打,匪头当即拍板,只是人选上,犯了难。
打家劫舍他们在行,这搬弄是非,不成啊。
看来看去,看到了赵钺身上。
赵钺的表情渐渐僵住,立刻举荐这个举荐那个,还想趁夜逃跑,被匪头强喂了毒打断了腿丢那山脚下去了。
赵钺就只能听话开始做暗桩,做暗桩的第五天,原先山头安插进来通风报信的土匪被他漫不经心捆住手脚沉了塘,转头又去找这山头的匪头,声泪俱下坦明一切痛诉遭遇,口口声声要报仇。
这么个贵公子,短短几个月就被折磨成这样,瞧着也怪唏嘘,只是匪头看中了这贵公子的狠厉与智谋,以礼相待,奉为上宾,没多久,赵钺就又有了出主意的机会。
齐老将军说来剿匪,可总也等不到三皇子的消息,又不敢轻举妄动,怕三皇子被撕票,好不容易有消息了,三皇子让他养精蓄锐。
有人来问随行的那位金枝玉叶怎么不在,一律答怕死得很,早离了青州游山玩水去了。
平日没事就练练兵,搞个小突击,再安抚百姓,甚至提前过起了致仕之后的种田生活。
在外人看来,就是剿不了,回去又交不了差,干脆拖着了。
就十分安心。
直到几个山头突然互殴了起来,几败俱伤,一些贪生怕死投奔的小匪徒连夜提桶跑路,巧得很,没跑多久,被齐老将军带人一堵一个准。
都是犯了案子的作奸犯科之辈,压在齐老将军手里,好说歹说,就是不放到牢里去,要写折子上达天听。
剿匪剿了几个月,揪着这么几个小喽啰,他也真好意思写折子邀功。
又闹腾了几个月,齐老将军悠悠闲闲带着兵不打一声招呼就突袭,接连捣了好几个匪窝,一时间青州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和平。
再蠢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好像匪窝里有齐老将军的细作似的。
而赵钺,已经金蝉脱壳,“游山玩水”回来了。
齐老将军久经沙场,战功赫赫,这剿匪关头,是万万不能出岔子,赵钺十分谦逊,把人捧着夸,才算稳住共谋一个差事的微妙平衡。
因为混迹匪窝,赵钺得避着那几个青州的“父母官”,脸也没露就躲去了一处别院,坐实了耽于享乐的皇子做派,这日,齐老将军正到别院寻他说事。
赵钺面上听着,心里想着,口中不时附和,再奉承两句,齐老将军就满意了,觉得皇室子弟不愧是皇室子弟,皇帝还是很会教育皇子的。
气氛正融洽时,突然有人破窗而入!
毫无疑问是有人刺杀,赵钺的武学可不算多好,惜命得很,就要让齐老将军大展身手,可是一抬眼,就对上一双冷冷柳目。
他脑子一空,直接冲了上去。
齐老将军就眼睁睁看着那刺客眸中似乎闪过震惊,而后,就被三皇子扑滚在地,细细薄薄的剑锋下意识抵上三皇子脖颈,可是三皇子头一低,拽掉蒙面狠狠亲了上去。
这下换齐老将军大受震撼了。
冷袖雪会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是有人买凶,杀自己不可能,一定是要杀了齐老将军,届时人死了,随便说是年纪太大踩空摔死了都行。
赵钺死死按住冷袖雪,也不管脖颈上的血,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流了,他转过头问:“将军可有积蓄?”
齐老将军迟疑着点头,他就又转回去,“你看到了?将军有积蓄,别人出价多少,将军翻倍,这桩生意做不做。”
不犹豫都不是冷袖雪,她面无表情说:“三千金。”
三千金,这未免太多了些……而且三皇子已经把人制住,不如……
可是三皇子已经替他点了头:“三千金,成交,除此之外,我也出三千金,你不知道吧,我是来剿匪的,可太危险了,之前还被人打断了腿,现在都没好,我需要贴身保护!”
“你有三千金?”充满质疑。
“我爹是皇帝,我会没有三千金?!”
看冷袖雪点头,赵钺冷静下来,又转头对齐老将军说:“现在他们生疑,雇杀手行刺,已是撕破脸皮,没法再虚以委蛇,倒不如将计就计,令他们得意忘形,再一网打尽。”
他说完,又道:“我失踪,将军受伤,令朝廷再派人来,他们已涨威风,断不会畏惧,甚至于胆大包天敢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