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白一下就想到他笑着说“卿卿疼疼为夫”,脸更红了,手都不想要了,想骂他无耻下流,又怕他再来一句夫妻之间要何脸皮,遂不理他,只冷酷无情催他快点走。
深更半夜,赵潜并不打算去哪儿,她脸皮薄,要赶他走,他看外边那张榻就不错。
只是起了身,低头,对上她幽幽黯紫的眼瞳,她仰着脸看他呢。
他一莞尔,俯身一吻,她果然瞪圆了眼睛,忿忿羞恼,两手不住推他。
从头到尾,真是一点儿冷酷无情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翌日,凝白再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看起来已经日上三竿。
她撩开帷帐,很快有人过来,但却不是太子。
杜鹃姑娘备了衣裳,问她穿哪件。
又说太子让人递话回来,说要和皇帝议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她别怕。
凝白听了,抽了抽嘴角,她是什么三岁小孩儿吗?离了他还会害怕?
遂又不理他,仰头笑眯眯说:“杜鹃姐姐真好,我真喜欢你。”
杜鹃微怔,却没有如从前一样口是心非,说:“你从前也这么说。”
凝白也不尴尬,毕竟就算失忆了,她也还是那个她,这确实是她惯说的话,然后下一刻,就听杜鹃姑娘说:“你还见人就叫姐姐,说出门在外,嘴甜点没坏处。”
凝白:……
这下就很尴尬了,嘴甜点是没坏处,但对谁都一样嘴甜,还叫人知道了,就跟脚踩八条船然后八条船全知道了似的。
好在杜鹃姑娘没有计较,又问她要穿哪件。
凝白就选了衣裳,被杜鹃姑娘勉力搀扶着下床。
太子回来得很快,跟心有所感知道凝白醒了似的,凝白看着他,之前睡过去后再醒来,没有灯盏,一片黑暗,她都没有看清太子的脸,这下看清了,一下就想起来昨日在汤池中他眉目染着克制欲色的模样,俊美蛊人,起码,她当时被蛊得情不自禁搂紧了他颈项,更加依近他。
凝白正在吃饭,她收回目光,看向各式精致早膳,捏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住,红着脸想,她也算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了。
她不理他,他也没死皮赖脸硬蹭上来,等到她吃完饭后才说:“卿卿从前不甚识字,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教的,现在失去记忆,也忘了识字这回事,想不想重新学?”
凝白不知道还有这茬事,他竟然还教过她识字,看他当回事的样子,她想了想,点了头。
活到老学到老嘛,不识字,她连婚书都看不明白。
于是他抱着她去到了书桌前,令人备纸墨,凝白一眼就看到他书桌上的小玉猫,十分惊奇:“这是殿下的?”
看不出来,太子殿下私下里竟然还有这等趣味?
太子看了一眼,拿过来给她,“卿卿的。”
凝白拿不准他是说送给她,还是这原本就属于她,但她一想,应该是原本就属于她,毕竟,这才合理多了嘛。
凝白把小玉猫捧到眼前,这猫儿活灵活现,可见手艺很不错,乍一看,竟然有点像她画在婚书的那只毛绒绒。
此念一出,她陷入沉思,片刻后,她确定了,以她自己的逻辑思维来看,这应该确实是同一只。
凝白扭头看太子,太子在书架前,从其中一处准确无误拿出了册书,容色专注认真,但若要强行联系,也能看出那么点高贵冷艳,主要是矜贵与冷淡。
就有那么点像婚书上的另一只猫儿了。
凝白等太子拿着书过来,问:“殿下,另一只呢?”
太子看看她手心的小玉猫,道:“只有一只。”
没有另一只?
凝白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了,不对啊,如果是她的,她理应会弄一对儿来呀?
除非,这不是她弄来的,而是别人送她的。
自己猜自己的心思,简直易如反掌,凝白都没有犹豫,“这只是殿下送我的吗?”
太子果然颔首。
看来是送玉猫儿在前,她在婚书上画画在后。
只是又有一点疑问,她画过之后,理应向太子再讨一只的,凑一对儿。
却没有讨,看起来,甚至都没跟太子说。
凝白心里思索片刻,得出两个结论,要么是她只是兴致上头随手一画没有在意,要么是她觉得如实跟太子说了后太子会拿话羞她,她不想被这讨厌太子羞。
两个结论都有可能,凝白没有硬要分出究竟是哪个,可是太子却问:“卿卿还想要一只?”
他既然开口问了,那凝白就理直气壮点头,弯弯眼睛,声音给甜头似的,“我想要同我们婚书上另一只一样的猫儿。”
赵潜事后看过婚书,上面两只猫儿,有一只很像她,那另一只,毫无疑问就是自己了。
凤眸不由温柔,“好,卿卿想要,我就给卿卿雕。”
凝白讶然,“等等,是你自己雕的??”
太子颔首,凝白看着他,目光就由衷敬佩,他怎么什么都会?
她低下眼看看玉猫儿,之前是觉得手艺很不错,现在就是相当不错了,毕竟雕它的人不是专业的工匠,而是太子。
她又看太子,“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还会什么?”
赵潜想了想:“……琴棋书画,雕刻,琵琶,还有一些零零碎碎。”
琵琶?
明眸微微瞠大,显然来了兴致,太子还会弹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