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将心死人亡!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好不容易才坐在东宫里面,成为了东宫的主人。好不容易熬了八年。
他怎么可以在这个地方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前途?
他怎么可以辜负母亲对他的期许?
他若死, 跟着他一起死的何止是一个皇后, 那便是皇后身后的整个赵家的绝路。
他若选了郭若雪,在夺嫡之事上斗败。
那些觊觎皇位的人, 又会给他与郭若雪什么样的退位生活呢?
难道他还要如八年前一般,再一次仰人鼻息的活着?再一次回到寂静无人的宫殿,日日对着门口的春樱,看它春日绽放,夏日凋零,苦苦熬过秋冬, 然后又一次无恙地绽放, 如此轮回, 再无任何波澜,直至枯死?
不……
他决不能这么活着。
他已经受够了这样毫无希望、毫无波澜的日子。
他许安泽是东陵帝嫡子, 是命中注定应该坐上皇位的男人!
没有人可以阻挡他加冕为王!
许安泽抬眸,看向何宣:“我要东宫!我要皇位!”
何宣看着许安泽的眸光变得安定而深远,便知道他是下了决心。
何宣深深一拜:“是。微臣这就去帮殿下筹谋。”
*
兵部户部清查完北境军饷的案子,许安归放了兵部一干人等的假, 除了狄江与石武需要每日上朝之外, 兵部其他人等一律可以在家休息两日。
兵部官署空了,许安归自然也没什么事, 下了朝, 去御书房开了个小会, 听了东陵帝对盛明州的处分,巳时三刻便回了王府。
清风阁里,季凉已经拿到了今早上的朝堂晨报。
她扫了一遍呈报的内容,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盯着手里的密信发愣。
许安归推门而入,看见季凉手里拿着信封发呆,也不打扰她。只是自顾自地走到净房里,把朝服换下来。
他换了一身玄色的锦袍,外面穿着暗红色的纱衣,整个人显得妖媚至极。
他走到季凉身后,把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想什么呢?”
“啊!”季凉猛地一颤,回头,许安归趁机一亲芳泽,季凉当即羞得脸色通红,“你回来怎么没声?”
许安归委屈道:“明明是你没注意到我回来,怎么还怪我没声?”
季凉不敢再看许安归,一个男子,能把红色穿得这么好看,比女子还妖艳,她生怕看过去,半条命都要折在这个妖孽的眼神里。
许安归从后面围着她,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密信:“看到什么消息愣神这么久,我在屋里换了衣服也没察觉我回来了?”
许安归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后背贴着季凉,整个人把她拢在胸口,浑身上下散发着炙热的气息,季凉在他怀里被这股气息烤的呼吸急促。
“嗯?”许安归扫了一眼,“这不是今日早朝的内容吗,每日都上朝,内容都差不多。这几日都是在议论新晋进士分配的问题,你觉得哪里不妥?”
季凉抬眸道:“今日公良毅不是上朝了吗?怎么东陵帝没有招他进去?”
许安归微微一愣,忽然明白了季凉想问的问题,他站起身子,绕着书桌走了半圈,到季凉对面才道:“你的意思是说,盛明州这件事,陛下是故意没有在早朝上公开讨论?”
季凉望着许安归:“这不是很奇怪吗?东陵帝不想公开讨论这件事,却把你、太子、郭睿明叫了过去,旁听了公良毅禀报的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许安归负手而立,微微仰头,听季凉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
季凉道:“这事最后,东陵帝是怎么惩处盛明州的?”
许安归道:“向西流徙两千里,抄没家产。盛明州求了陛下一件事,那就是让他儿子进宫当内官。”
季凉眼眸微睁:“没有了?”
“没有了。”许安归道,“盛明州用君臣之大义,国家之大益逼得陛下不得不对他从轻发落。不然那就是寒了所有臣子的心。”
许安归把在议政殿公良毅禀报的事情,盛明州的自辩,以及东陵帝的处罚给季凉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呵。”季凉听完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季凉这个表情极为诡异,许安归蹙眉道:“你有话就直说,不必这样。”
季凉睨了他一眼:“若我说,这事从一开始就是按照你父皇的意思办的,盛明州才逃过一劫,你信吗?”
许安归盯着季凉:“我知道你对我父皇有敌意,可他不至于……”
“许安归,我有话直说的结果就是这样引得我俩如此争辩,下次,我还需要对你有话直说吗?”季凉也盯着许安归,毫不让步。
许安归深吸了几口气,压制住内心的不悦,道:“你还是在怨恨我们。”
“许安归,”季凉倏地站起身来,“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在我眼里,你是你,东陵帝是东陵帝,你不能把你与你的父亲强行混为一谈。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原谅你,就可以原谅当今的陛下、当朝太子呢?”
许安归不言语,只是望着季凉。
季凉道:“八年前那场大火不是你放的,八年前那场祸事也不是你造成的。你向我认错,你想代替你父亲赎罪,只要你能替朝东门那群亡魂讨回公道,我可以让我身后所有的人都接受你。可,接受你,不代表能原谅他。如果连着一点你都想不明白的话,我觉得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