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尚早,二人零交流,各自回了房间,收拾行李。
离婚是大事,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利益牵扯太多,但谁也没提这茬,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结婚前他们都没坐下来约法三章。
到了时间,又是分头带着行李,打车前往民政局。
离婚办事处的阿姨翻开二人的结婚证,一会看人,一会看证,来回看了几遍,露出个惋惜的表情:“结婚还不到两年,就过不下去啦?”
很明显,热心的阿姨打算给小夫妻来个劝和不劝分。
往常碰到棘手的情况,盛悉风都会心安理得当自己隐形人,由江开出面解决,但她今天不想躲在他背后了,就主动接过烫手山芋,把手里的行李箱往前推一些,示意阿姨看:“对,我们还要赶飞机,麻烦稍微快一点。”
言下之意:我们没时间听劝。
“什么事情能比婚姻大事还重要。”阿姨才不管他们有事没事,“有孩子没?”
“没有。”
阿姨:“离婚理由?”
盛悉风的回答不是“感情破灭”,而是说:“没有感情。”
除了江开,在场没有人听出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感情破灭至少有过感情。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民政局都会进行劝和流程,能挽留一对是一对,工作人员见惯了千奇百怪的离婚理由,在他们这批上了年纪的人看来,大部分压根都不叫个事,也不知道年轻人在矫情些什么。
若是家暴出轨也就算了,像这种所谓的感情破灭,纯属没事找事。
每当劝回一对,阿姨就很有成就感。
俩人外形出众,加上是今天最后一对申请离婚的夫妻,在场几个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劝上了。
“等你们老了,你们就会发现,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每个人都有缺点,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怎么可能没有摩擦啦?都是你包容我,我包容你。”
“而且你们两个都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感情了呢?看着这么帅的老公,这么美丽的老婆,应该非常恩爱才对啊,生个孩子不管像爹还是像妈,肯定都可爱死了。”
……
“不好意思,不用再劝了。”盛悉风面露倦怠,已经有些压不住不耐的情绪,“我们真的决定好了。”
她这个态度,阿姨只得遗憾地摇摇头,目光掠过一旁全程黑着脸保持沉默的江开,她尤不甘心:“小伙子,你怎么都不说话,你是自愿离婚的吗?离婚是要双方同意的,你有什么意见的话,现在还来得及说。”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江开身上。
江开置若罔闻地静坐,过了两秒,才侧眸去看盛悉风。
她也在看他。
异常精致的妆容和穿着,为着都是庆贺新生。
只要他说一句不愿意,今天这个手续就没法办。
良久,他收回视线,淡淡对办事阿姨说:“离。”
“确定啊。”阿姨没好气。
他理都不理。
他们没有事先准备离婚协议,阿姨将民政局统一准备的协议发给二人: “没有孩子是吧?那简单些,只需要明确一下财产分割。”她嘀咕,“得亏没有孩子,不然苦了孩子了。”
“没有孩子,但有条狗。”盛悉风看着阿姨,意思却是传达给江开的,“我要了。”
终于,江开继同意离婚后,跟她说了第一句话,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金毛是我婚前买的,不能给你。”
盛悉风也不肯相让:“金毛都是我在带。”
“我说了,它是我的。”江开很平静地跟她强调。
“狗是吧?”争夺宠物的例子阿姨也见多了,有些跟争孩子一样起劲,但眼前这一对夫妻的情况比较简单,她友情提醒盛悉风,“他婚前买的狗是他一个人的,不算夫妻共同财产,他不肯给你的话,你没法跟他争。”
盛悉风是铁了心要带着金毛的,江开常年不在家,根本顾不上它,她怎么可能放心交给他。
可江开也不肯让步。
他沉默着清点共同财产,这两年他赛车的赚得相当丰厚,他没有吝啬,打算分她一半。
这些盛悉风都不稀罕:“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金毛。”
“你爱要不要。”江开把水笔往前一丢,一副【你到底离不离】的不耐烦架势,“金毛不会给你。”
俩人彻底陷入僵局。
阿姨又看到了劝和的希望,见状一喜,使缓兵之计:“我们也要下班了,总不能一直陪你们耗下去,要不你们先回去,好好商量一下,狗到底归谁?”
江开不言。
盛悉风却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我用不着用那个无条件答应的要求。”
她看着他,双眼熠熠生辉,亮得惊人,离婚的决心无可阻挡,“我现在用,我要金毛。”
*
晚上七点,盛悉风乘坐的从申城飞往泉市的航班准时起飞。
她轻装上阵,只随身携带了一只登机箱,除了一点贴身衣物,里头几乎空空如也。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犹豫过要不要带上小提琴,要不要让泉市酒店方为她准备钢琴。
她不想待在申城,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很可能会直接待到离婚冷静期结束。
都说“一天不练手脚慢,三天不练门外汉”,一个月不碰琴,怕是五线谱都要不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