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酒店,准备休息一下。
李鹤昀刚换上清爽的衣服,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但因为显示是吉隆坡,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李鹤昀先生吗?\"
“我是。”
“这里是马来西亚艺术协会,我是翻译员蔡召。我们的会长看过您的报名资料,有意想拜访一下您,请问可以吗?”
李鹤昀稍一沉思,问道,“请问有何事?”
“没什么事,只是我们会长与您的妹妹李鹤贞是故友,所以……”
“明白了。”
李鹤贞又将出门的衣服拿了出来,“在哪里见面。”
“您现在是在酒店?”
“是的。”
“我们可以来找您,我们熟悉路线,比起您出门,我们更方便一些。”
李鹤昀把手里的衣服放了回去,“好的,我等你们。”
挂了电话,李鹤昀漫不经心地坐回沙发,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至上次黎红棽事件后,谭妡曼发了一条保平安的微博后,就没有再更新微博了。
也不知道跟耿村的学习情况如何?
点开微信,想发一条信息,打字的时候手指又停住了。
那日清晨。
他清晰听见她无奈的叹息声。
——是他的行为,给她造成困扰了吗?
李鹤昀也暗叹了一口气,从微信界面退了出去,随意地将手机一丢,偏脸望向了一边,陷入长久的沉思。
蔡召与会长到酒店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
会长是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两鬓白发,有着两颗显眼的大门牙,但看上去十分喜庆。而蔡召则是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一身休闲,炯炯有神,十分精明能干的模样。
三人点了咖啡坐在一起,会长因为不会说中文,只能对着李鹤昀一阵呵呵笑。
李鹤昀和蔡召相视一笑后,蔡召才慢慢说道,“李先生,你妹妹李鹤贞十年前也来过马来西亚报名。”
“是的。”
李鹤昀点头。
“我们会长对她印象很深。”
蔡召说完这句,会长便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堆马来西亚语。
蔡召继续翻译着,“当时你妹妹带来参赛作品中,有一个名叫《舞裙》的刺绣,惊艳了很多人。但是很可惜,她最终没能参赛,否则,虽然不一定是冠军,但肯定能获得名次。”
“谢谢。”
李鹤昀在脑海里搜索《舞裙》,却并没有什么印象。
会长又说了几句,蔡召翻译道,“会长为李鹤贞的英年早逝感到惋惜,他想知道,李鹤贞当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您方便告知吗?”
李鹤昀眼睑垂下。
眸光沉沉,静默中荡着轻微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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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亚青赛报名程序很复杂,交了报名资料后,审核时间比较长,李琳和李智便带着李鹤贞先回国了。
回国当晚,下起了暴雨,林城多处发生水涝,桩桩意外打得人措手不及。
车子走上山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却突然停了下来,无法再启动。
李智和司机下车查看,李琳和李鹤贞在车里给李鹤昀打电话。
“哥哥,我们快到家了,但是现在车子好像出故障了。”
“你们到哪儿了?”
李鹤贞看着周围乌漆麻黑的一片,“不知道,在一个拐弯处。”
李鹤昀,“最大的那个弯道?”
“还没到呢。”
李鹤贞想了想,“可能还有好一会儿才到那个最大的弯道。”
李鹤昀担心地说,“你跟老爸说一下,车停在弯道太危险了,又下了这么大的雨,看附近有没有车能载你们离开。”
话音一落,李鹤贞便看见后方几个车灯朝着他们过来。
“周围有车吗?”
李鹤昀焦急地又问了一遍。
“有,有好几辆。”
李鹤贞打开车窗,不顾雨水落在脸上,打湿了她整张脸,探出脑袋,冲着车尾处的李智喊,“爸爸,哥哥说让我们……”
李智抬头,雨水淹没了小女孩的声音,他没听清,“什么?”
“哥哥说,让我们拦一辆车,尽快离开这里!”
眼见着那几辆车越开越近,雨水却越来越大。小姑娘眯着眼,扯着嗓子大喊着,李智穿着雨衣,慢步朝她走过来。
身后司机却突然大喊了起来。
“泥石流!!!”
李智抬头,眼睛徒然睁大,只见一片灰蒙蒙的物体从山顶上翻滚而下。
他脑袋轰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摸车门把,“快跑!”
李鹤贞还未反应过来,车门刚打开,就被身后李琳推了一把,“走!”
她只听见妈妈的声音刚落,身后便是一阵阵剧烈声响。
待她回头时,车子已经被淹没了一半,不断滚下来的石头和泥土推着车子快速地往路边去,仅仅几秒钟时间,就已经在路边摇摇欲坠。
咯吱咯吱。
车子发出摇晃的声音。
但没摇晃几下,车子便朝着一边倾斜,消失在了视野里。
紧接着砰砰砰声音响起,是重物重击落地的声音,渐渐远去。
“妈妈!”
李鹤贞哭着大喊,身体被李智抱着,尚未跑远,泥土已经淹没了李智的腿,登时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