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范宅里面就已经灯火通明。
一大早,张仆妇就把几人省试需要的饭食准备妥当, 一式五份, 五个一样的面点盒子摆放在了桌子上。
“少爷。”石头打着哈欠帮时亦整理好行囊,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不过一些笔墨衣服,贡院能让带进去的东西不多。
“你在睡会吧,我看范公子他们也是刚起, 还在收拾东西呢。”
时亦笑笑,此时他已经洗漱完毕, 正在对自己省试所用的笔墨进行最后一遍检查。
“范兄他们定是昨天晚上就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 早上不过是准备一些吃食,想来马上就要走了。”
此时刚刚不过寅时,省试贡院卯时开巳时闭, 参考的八千名学生要在这短短两个时辰进入贡院, 届时的繁忙程度, 可见一斑。
时亦和石头两人谈话间, 就有一李姓仆妇来喊, 说是几人都已准备妥当, 可以出发了。
时亦点点头, 那仆妇又退了下去。
去贡院的马车也是提起准备好的, 两人一辆, 时亦和宋元坐在一起。
宋元:“时弟会不会紧张?”
“当然会。”时亦笑笑:“宋兄怎么这么问?”
宋元道:“我看你到了省试这一天, 还是不急不慢有条理的很, 以为你不会紧张呢。”
“省试哪有不紧张的, 不过是知道放平心态才能发挥自己的实力, 不然明明自己能行,却因为紧张写错字,不是更让人悔恨?”时亦劝道:“想想自己州试时是何种心情,最后结果不也榜上有名了吗?”
宋元认同的点点头,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些。
省试和州试相似,依旧是四场考试,第一场考诗赋,第二场经义,第三场试论,第四场试策。
对于四场考试,其实时亦最拿的准的是第三场论,在他记忆中《破晓天光》曾提到本次科举中的内容。
只是五人在一起学习,他可以直接把题目压给宋元,却不能也相信其他三人也是百分百的可靠,为此他也没有直说,只是隐晦的提了几句,把相关的信息收集在了几人共同整理的押题册上。
时亦:“押题册你可都看熟了?”
“熟了。”宋元笑笑,“近一个月的时间,全都花在这押题册上了,我们五个人的心血,总比一个人乱看要有用的多。”
时亦点点头,“看熟了就好,你不要担心,以我们俩的年龄,今次不行就下次,二十岁之前中举,也是左宁府少有了。”
“对。”宋元也笑了起来:“了不起就当做积累经验。”
时亦又道:“木星辰压的题目你多留意一下。”
宋元有些疑问,论学识和才能,范哲宇时亦两人这次考的都比木星辰要好。
他张口问道:“为何?”
“因为木兄比较上心,我看他做的答案是几个人中最仔细的。”时亦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己知道木星辰此次会通过省试,所以要格外留心吧。
“哦。”宋元点了点头:“整本册子我都了然于胸了。”
因为有州试的先例,他对时亦的押题册子信心满满。
马车滴滴答答跑了一会,天色也渐渐有了一些亮光。
“少爷。”外面石头喊道:“贡院到了。”
“好。”时亦应了一声。
下了车,时亦与木星辰几人汇合,五人站在贡院门口的队伍长龙上,心中思绪如何,也只有个人知晓了。
范哲宇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人群,对于州试他曾经参加过一场,一试失败后,他足足等了两届,如今过了六年,他也不敢说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前路漫漫,一起学习也有月余了,苦读十数载,今天就是检测成果的时候,各位,为兄先行一步替大家探探路。”
唐非也对时亦三人拱手道:“愿五月我们能再聚殿试,我与范兄一起。”
时亦三人回道:“好,愿范兄唐兄金榜题名。”
“哈哈,承你们吉言。”
范哲宇两人走后,场上只留下了时亦和宋元木星辰三人。时亦伸手:“我们三位就一起走吧?”
“好。”
说是一起走,其实三人也只同行了一小段距离,从贡院大门进入,按照混榜张贴的考试座次号,三人在门口被指向了不同的地方。
时亦按着方向走到一边,在那里,已经有十数人在等待了。其中有个专门审核的人,他手中拿着画像对时亦看了看,然后开口道:“甲字号人数已齐二十,带过去吧。”
“是。”在旁边等着的府兵立马出来一人,带着这二十人就往贡院内部走去。
府兵把他们带到内墙,时亦这一行人又被另一波府兵交接带走,被从吃食到衣物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最终放行进了考场内。
如此,这层层的检查才算结束。
时亦拿回自己的包裹,然后在一个小童的指引着来到自己的考房,他看了看自己周围的环境,把包裹放了下来。
他的运气不错,考房在他所在考场的中间位置,离粪坑约有二十丈左右的距离,想来也不会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
按例他先掏出笔墨在木板上铺平,然后一心一意研墨起墨汁来,这个过程颇为宁静,时亦先把自己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
第一天考诗赋。诗赋注重韵律,科举考试的时候,考生必须依据官方认可的韵书作诗作赋,一旦落韵,会影响到进士的录取,而主考官如果录用了落韵者,也会受到牵连影响自己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