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回忆了半晌,记得自己约莫是停在左边了,但最左边两辆他不确定是哪个。
突然他脑海闪过一道灵光,牵马的绳子是金色绺线编织的,只有他们家有,只要找到金色绺线编织的马绳就能认出来哪个是自家马车了。
仆从大明欣喜地上前,他运气好,凭着记忆中的大概位置,第一下就找准了金色绺线编织的马绳。
他驱赶着自家马车到客栈前门去,跑商正好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小明拿着包袱跟在后头。
昨天晚上没睡好,跑商进了马车直接身子一倒,裹紧了昨日买的棉衣直接睡去。
小明坐上马车前辕,和赶马的大明并肩坐着,随着马车前行一路闲谈聊天。
刘行裕一睁开眼,就听见仆从跟他汇报,自家马车丢了。
马车丢了?
刘行裕脑子迷迷糊糊的,一团浆糊里,马车丢了这四个字越来越清晰。
“谁敢偷小爷的马车!”他一声怒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
他气冲冲地就要下楼去找人问个清楚,仆从眼疾手快地插空替他擦脸穿衣,在他推门出去时及时地帮他穿戴整齐,总算维护住公子的良好形象。
刘行裕先是到后院停马车的地方视察了一圈,又大跨步到大堂找到掌柜。
林昭正在吃早饭,就听见那位小爷气冲冲地朝掌柜质问,他马车在客栈里莫名其妙丢失了,该怎么算!
林昭在大声质问和小声赔歉中回想起早上推开窗看到的那一幕。
不会是跑商仆从认错马车,赶了这位小爷的吧?
“额……别揪着掌柜衣领,我大概知道你的马车哪去了。”
没看掌柜的脚尖都踮不着地了么……林昭深感同情怜悯。
“什么?你知道?快说!”
这样那般,林昭将自己看到的和推测出的事实真相一一告知。“我想可能是那位仆从认错马车,将你的赶走了。”
刘行裕听罢怒喝:“好啊!我就知道那人没安好心,表面大度实则怀恨在心,这不就故意偷走我的马车!”
“认错!认错了!”林昭试图掰正这个事实,但刘行裕这位爷却完全不听。
他气冲冲地让仆从把跑商的马车带过来,又从掌柜那逼问出跑商离开的方向,上了马车,就直接让仆从追过去。
那架势看着是要找对方拼命。
林昭扶额,可别因为他生出什么事端,心中担忧,不得已也只好让慧通驾着马车在后边跟上去。
赶到一片冰湖前,刘行裕终于看到了自己马车的影子。
到了近前,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马车不知为何行驶在薄薄一层冰的冰湖上,却是马车后辕陷落,整个马车倾斜在湖岸边,摇摇欲坠。
大明小明咬着牙,一人拽一人,处境岌岌可危。
大明在岸上,小明在马车上,只露出半个身子,大明死死拽着他的后腿,不见他们的主人。
刘行裕带着两个仆从和护卫,跳下马车,走到他们近前蹲下身子询问。
“明明一开始是行驶在路上的,却不知何时底下的路变成了冰湖,马车前轮刚上岸,后边的冰湖就破裂了。
我及时跳下马车,抓住了小明,小明去拉掉入冰湖的主人,幸好拉住了他的手。我们已经坚持一刻钟,快要坚持不住了!”
“还请各位帮帮忙!”大明眼泪鼻涕一起流,那是冷得控制不住生理,手指更是冻得僵红,可他却没有松一丝气力。
这时也顾不上追究马车的事了,人命关天刘行裕让仆人护卫帮忙将人拉上来,却不知为何几个人的力气却拉不上来一个跑商。
“太重了!还一直往下坠,像是对面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千斤重的冰绑在他身上。”护卫道。
刘行裕不信邪,可他那个护卫可是力能扛鼎的好汉,他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有千斤重了。
他甩甩手拽住护卫的胳膊,也跟着一起使力,然后就彻底僵持住了。
林昭追上来,看到的就是六个人一个挨一个跟串糖葫芦似的挤在一起拔河。
刘行裕见到他就跟看见救星似的,嘴巴不停地嘚吧嘚吧,将事情原委全交代了。
可见心里也是被整得颇慌乱,再也没有天上地下为他独大的嚣张气焰。
冰天雪地,突然出现的冰湖,六个人使出全力也拽不上来的一个人,这一切都让他心里毛毛的。
林昭听了也觉得不对劲,他直接用慧眼神通仔细观察这一片冰湖,冰湖没什么问题,但他看到——
看到冰湖底下的跑商半个身子都结成了厚厚几百层的寒冰。
怪不得拉不上来,这的确是有千斤重的冰在他身上,更别说这冰还吃水,能不重吗?
反常,太反常了。
林昭念起咒语。
一个着冰蓝色衣裙,眉毛头发全结了白色冰雪的冷艳女人现身在林昭眼前。
“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雪女。”
“是你施的法?”
“没错。”
林昭有些错愕,竟这么坦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好好地待在我的窝里,却被人召唤来干活,我也不想的好吗?”
敢情是被逼着外派工作的,林昭顿时对她颇为感同身受,社畜最讨厌突如其来的外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