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仔细看了眼温扶桑,她笑:“你就是他们所说的新来的那位大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女子又说:“还是萧将军的夫人?”
温扶桑点了点头。
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
温扶桑一一回答。
女子算了算年岁,她干脆地说:“我比你要大很多,你叫我春岚姐就好了。”
她沉吟了下后接着道:“我就叫你扶桑,可以吗?”
温扶桑也干脆道:“可以。”
孟春岚将药箱里的一叠纸递给温扶桑,她说:“扶桑,这些都是这个营帐里所有病人的情况,你可以一一记下,也可以照着这些纸去找他们。”
孟春岚四处看了一眼,“以前这里除了我,还有几位大夫,但他们…”她坦然说出:“他们现在基本都回城里去了。”
信传回京城的没两天,他们就说这里不需自己,就想回去。
城里没有了荒京一族的人,军营驻扎的地方又是在边境上。既然有将士守卫在前方,那么后方就想试图恢复原样。
即使他们是身处在残败不堪的废墟里。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孟春岚理解,也自知阻拦没有用,所以现在只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好了,”孟春岚提起药箱,她指了指营帐一边道:“扶桑,那边就交给你了。”
“嗯,”温扶桑也提起药箱,“春岚姐,如若你一会儿有需要却不知有没有的药材,可以来问我。”
孟春岚应了她一声。
许久,她回头看了眼温扶桑的背影。但只一眼,她便低下了头。
温扶桑按着孟春岚给她的纸上一个一个看过去,等看到最后一个时,营帐外的天色也黑得彻底。
“阿窈,”萧季和边唤她边从帘外进来。
他照例同孟春岚交流了几句话后,才带着温扶桑出来。
“阿窈,”萧季和扶着她坐下,“你是不是午膳都没来得及用?”
他给她夹了几道菜到碗里,随即也将筷子递了过去。
他语气里满是心疼,“你昨日还答应过我,要顾好自己的。”
萧季和刚从军营外的练兵场上回来,就问了一直守在她营帐外的侍卫。
问了才知道,她这一整日都没出过营帐。
“萧季和,”温扶桑没接过筷子,她起身从他的对面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不想吃,”温扶桑抬目看他,而后她轻声说:“我现在想抱你。”
温扶桑低垂着眼睫,她问:“可以吗?”
“阿窈,”萧季和没回答她的问题,他侧了侧身,然后主动抬手抱住她。他笑:“你不是昨日才和我讲过吗?那时你说,你可以直接做的,以后不要再问我了。”
“嗯,”温扶桑也抬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口却似无力般:“我忘了。”
萧季和察觉到了她的疲累,他没说话,只手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以示安抚。
安安静静地抱了会儿后,萧季和才开口:“阿窈,以后累也要记得及时用膳。你是大夫,你更不能先撇下自己就去照顾他们。”
“而且,”萧季和手扶着她的腰,他将她身子弄正,低头看了看后神色认真道:“我会心疼你的。”
他语气不似埋怨倒更像是怜惜,“你又瘦了,我不在你身边,也不知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没有的,”温扶桑别开视线,她第一次大胆回:“就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才没有。”
温扶桑看了他一眼,鼓起的勇气还在增长。
她说:“因为我光顾着想你了。”
就像她以前说的一样,她以为忙的时候会不想,但有时候越忙,身边的人越多,她也会越想他。
“阿窈,”萧季和的手一瞬觉得无所适从,他轻咳了两声,将笑意都掩在咳声里后才说:“那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你要好好吃饭。”
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温扶桑不自在地低头接过筷子,她“嗯”了一声算是应他。
然后萧季和就果真如她所想般,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她吃饭。
她盯着饭菜看了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
温扶桑咬了咬唇,方才的勇气一时不知都跑去哪里了。
她作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才讷讷问:“你能不能别看了?”
“不能,”萧季和笑着回她,“阿窈可是自己说的。”
说的什么,他就没重复了。
他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可是他忍了又忍,却还是没忍住。
萧季和直接坐在了她的身侧,“阿窈,方才的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说:“我好想再听一遍。”
温扶桑埋头,她答非所问:“我…我得接着吃饭了。”
萧季和瞧她,他佯装失落道:“那我还能照着记忆里的自己说一遍给自己听吗?”
“……”
温扶桑埋头吃饭的动作停了。
萧季和垂目,他语气难过了,像是被人抛弃般:“可是我记不明白,我怕要是自己说错了,阿窈定会害羞不理我。”
温扶桑放下筷子。
她转头看他,她一直都知晓的,自己看不得他伤心。
但是她实诚开口:“其实我也只是记得大概的意思。”
温扶桑红着脸,“但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再说的。”她蹙了蹙眉,“就是可能会与之前说得不一样,这个你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