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薄临的语言功底,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每次说这样的话,都让她无法招架。
片刻之后,她听到薄临低沉微哑的嗓音,在耳边清晰道:“睡吧,今晚的事情醒来再说。”
顾瓷愣了下,没明白过来是什么事情,有些茫然地抬头,对上薄临的视线,顾瓷才恍然记起iPad里的画。
这一下,她脑中的睡意全无。
反正他们现在都在一起了,而且薄临并没有因为知道她的意图而生气,早晚也要告诉他。
犹豫了一下,顾瓷坦诚道:“我其实从八年前就喜欢你了……“
暗恋总是一段难以启齿的事,往往藏在人的日记中,深埋在他们的心底。
对于顾瓷来说,暗恋就被她藏在一幅又一幅的画中,用笔尖勾勒描摹出他的轮廓、眉眼,和左眼眼尾的那颗小痣上。
太遥远,完全触不可及,以至于她甚至不能将这种情感表达成暗恋,而是痴心妄想。
……
薄临沉默着听顾瓷讲完,看到她湿润的眼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相拥,没有分毫距离。
灼热的身体相贴,分不清是谁的体温更热。
窗外下起了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没有声音。
屋里,有人的清凌凌的声音被揉乱,染上了不灭的爱意,坚定又有力。
“顾瓷,我爱你。”
仅仅一句话,五个字,就让顾瓷溃不成军。
-
顾瓷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卧室里的灯没开,窗帘也拉着,顾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有点后悔昨天没听薄临的话,早知道就醒来再给他讲,要不然,昨晚他们也不会一直折腾到凌晨才睡觉。
全身都还是酸疼的,腿部之间更甚,身体上的骨头像是被他拆过一样。
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一看,顾瓷轻“啊”了一声。
居然已经是下午的两点了。
……好像也没什么,反正醒来后也没有要做的事。
顾瓷躺了一会儿,就从床上缓慢地爬起来,出了卧室。
客厅里也没人。
顾瓷愣在原地,呆站着。
他这是……肇事逃逸了?
脑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听到身后的一声开门声。
顾瓷转过身,浴室的门被打开,薄临走了出来。
男人身高腿长,洗过澡后只穿了一件浴袍,小腿露出来,肌肉线条分明,头发湿着,额前的碎发上悬着水珠,有水滴从耳后留下来,划过脖颈,没进衣领口里。
流进的地方,像是胸口处。
顾瓷微怔,视线停留了一瞬,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心虚地移开,佯装无事道:“你……洗完澡了?”
话问出口,顾瓷就后悔了。
这算是什么问题,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薄临低声一笑:“嗯。”
他走近看着她,别有意味地说道:“昨晚不是想帮我吹头发,我专门洗了头发,让你来帮我吹。”
“昨晚”两个字一落入耳中,顾瓷就想起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来,脸一红,片刻才点了下头。
两人一起进了浴室,薄临坐在椅子上,唇微微勾着。
顾瓷取下吹风机,打开,开始给薄临吹头发。
整个过程中,两人十分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谁也没说话,只有吹风机呜呜的风声,明明是很刺耳的声音,却在此时显得暧昧至极,把原本的磁场搅得紊乱。
顾瓷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渐渐加快。
啪地一声,右手拿着的梳子没被她握紧,掉在了地上,落在瓷砖上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响。
关上吹风机,顾瓷假装镇定。
却听到薄临轻笑了一声。
顾瓷攥了下手心,莫名觉得……薄临就是故意的。
薄临笑完,弯下身,手指伸到地上,捡起了梳子,抬手到顾瓷面前:“给,你的梳子。”
顾瓷的目光跟着他的动作落在他的手上,随着抬手的动作,宽松的浴袍袖子往下一滑,露出冷白的手腕,一颗小痣长在他手腕处,格外眨眼。
有那么一瞬间,顾瓷有种自己是昏君的想法。
但仔细想想,又不对。
总觉得角色好像反了。
没再多想下去,顾瓷继续给薄临吹头发。
他的发质偏软,又黑,用的是他一贯喜欢的木调味的洗头膏。
也不知道是这种香味本身就好闻的原因,还是因为用这种香的人,顾瓷有点迷上了这个味道。
淡淡的冷香,像山间刚解冻的泉水一样。
她走着神,突然听到薄临说:“所以你一直在偷窥我吗?”
拿吹风机的手一顿,顾瓷愣了下,过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薄临在说什么。
虽然从和他在一起合作和,她确实经常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也偷偷画过他的画,但那……应该不能算是偷窥吧?
好歹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她看的时候也是当着面,又没怎么偷偷摸摸。
顾瓷辩解道:“我又没有在你洗澡的时候偷偷摸摸看你,这才叫偷窥。”
停了下,顾瓷想了一番,找了个更准确地表述:“我那顶多叫欣赏。”
闻言,薄临唇勾了下,轻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