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啊,没有谁是天生的君主,能生来就得心应手的治理山河,都是要一点一点的学。如果现在不学,真等到需要时再去学,那就来不及。
你不要怕,你还小,朕会慢慢教你的。出了岔子也不必惊慌,我们会帮你纠正错误。”
胤礽听完康熙的话,心头的无措慌乱渐渐消散。
“儿子知晓了,儿子会好好向福全二伯学习的。”
康熙看着他眸中出现的坚定神色,满意的点头,“遇到事情,先自己思考对策,再去询问你二伯的意见。若你二伯的答复也不能让你满意,你就给朕写信。不管如何忙碌,你的信,朕总是能及时回的。”
最后这句话,让胤礽感动不已。他一直都在享受皇阿玛的偏爱。
被偏爱是一种幸福。
“儿子知晓了。皇阿玛,您一路小心。”
“回去吧。”
康熙最后看了一眼儿子,转身登船。
船帆缓缓升起,江水拍打着船身,一点点往远处推去,岸上的人逐渐变成小圆点,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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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搬进畅春园,坐船就成了家常便饭,蓁蓁并不晕船,故而坐在甲板上,静静欣赏江景。
畅春园的水是清澈柔和的,像是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而大运河的江水,则是湍急激越的,彷佛背着刀剑走江湖的侠女,快意人生。
她专注的看着两岸的青山,看着江上的渔船,若是看累了,便闭上眼睛感受这清冽的江风,细细聆听水流声。
船是顺风而行,速度极快,下午就出了天津,夜里则是到了沧州。
天黑后,风更大了,黑漆漆的江面,还有呼啸的风声、水声,夹杂在一起,有一种阴森恐惧感,于是众人回了船舱内安置。
船行了一整夜,不曾歇息片刻,第二天一早,船就进入山东省境内,停靠的第一站是德州。
因着才出京不久,物资充裕,并不需要添补什么,只补了一些水,船便继续往前开。
白天,风小了,行进的速度便放缓许多,直到晚上才到下一个城镇。
城镇码头停着不少渔船,渔船上挂着橘色的渔灯,在风中摇摇晃晃,映在水面上,有一种银河倒挂的美感。
周边有大船,正在卸货,也有一些做小买卖的,售卖饼子、汤面,或针线、灯烛,还有卖鱼的,充满了烟火气息。
看着这样的场面,康熙叫船停了一阵,让画师把这景象画下来。
夜里风又大了起来,船的速度陡然加快,翌日到了临清,是个小城,船未停下,继续往前行驶。
船上的日子并不无聊,上面有不少书房、歌舞宴会厅,还有布库习武场,足够船上众人消遣。
继续在水上行两三日,便到了泰安,康熙领着众人下船,去泰山祭祀。
从孔子说“登泰山而小天下”开始,泰山就处于一个特殊地位,而秦始皇在泰山封禅,更是将这种特殊推到了超然的程度。
后又有汉武帝、汉光武帝,唐高宗、唐玄宗等一干明君雄主在泰山封禅,泰山自此成为帝王心中的圣山。
祭祀仪式结束后,众人没有急着下山,而是在山上扎营,等着看明日的日出。
等待的间隙,康熙便处理京城送来的奏折和信件,蓁蓁则是给京城的孩子们写信,将一路买回来的特产整理好,稍后寄回去。
次日,天色未明,康熙将蓁蓁叫醒,一同等候日出。
四周一片漆黑,她靠在他的肩头上,睡眼惺忪的等着。
山间的温度很低,尤其是晨风吹动时,更是寒意阵阵,康熙本想取下身上的披风盖在蓁蓁身上,忽地又停下,将半边披风罩她身上。
他觉得这样更亲密。
约莫过了两刻钟后,东方出现一抹亮色,天空中的星星开始减少。
不多时,一缕红光从地平线升起,红光大盛,一轮红日升至半空,顿时霞光万丈,照耀四方,山上的草木枝叶都映着金光,闪闪发亮。
康熙看着太阳,喃喃道:“朕也要跟这太阳一般,普照四方,恩泽万民。”
蓁蓁握住他的手,鼓励道:“臣妾相信皇上,您一定可以做到的。”
“朕也相信。”
上山难,下山也不容易。
蓁蓁觉得腿酸脚软,两条腿都不听她的话,像是松动的桌腿,艰难的走着。
赵德发殷勤的说:“娘娘,请上轿吧。”
蓁蓁摆摆手,怪不好意思的,道上还有不少胡子花白的老臣呢,他们也是自个走的,哪怕气喘吁吁。
康熙看不下去,直接将她捞起放到背上。
“朕背你下去。”
众人连忙低头,康熙便加快了步子,不一会儿就和随行队伍拉开了距离。
蓁蓁趴在他的肩头上,看着他颈间的肌肤翕动,忽然生出一股冲动,亲了下去。
康熙的喉结蠕动得更快了,额上汗珠不停滑落,彷佛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考验一般。
下了山,众人上了船,就立即进船舱休息。
而帝后的船舱内,却是春意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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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在泰安补足了物资,一路向南,直到济宁才停下。
济宁境内有一县,叫做曲阜,正是孔子的家乡,也是天下士子心中的圣地。
康熙祭拜孔庙,和他祭拜夷齐庙的目的一样,招揽天下读书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