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野冷冷抿嘴,双手插兜:“不记得了。”
林悄悄轻轻地哦了声,他不记得也不奇怪,对他来说那不是多值钱的礼物。
她接着说:“就是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你的礼物,用一个蓝白色礼盒装起来的。”
时闻野淡淡的:“好像想起来了。”
林悄悄眉眼松了松,她说:“你能把我的千纸鹤还给我吗?”
那是她最宝贵的东西了。
良久过后,寂静的空气划破一声低沉的嗤笑。
声线冷冷的。
时闻野的眼睛好像也有点红,仔细看发现眼眶里有很多血丝,掀起薄唇,“送出来的东西还得还吗?”
问出的这句话,咬牙切齿。
林悄悄还没开口,时闻野赌气似的说:“还你就还你。”
她松了气,“还有那个手链。”
时闻野插着兜,默了两秒开口说:“找不到了。”
林悄悄垂着脸,看不清表情,过了会儿,她开口道:“哦。”
弄丢了就算了。
早就生锈了的手链,对他来说确实不算多珍贵的东西。
林悄悄走出后门,她还没回到教室,紧跟着就听见一声剧烈的摔门声。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她随即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高考。
林悄悄换了座位后恢复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除了做题目还是做题目,她想要考一个好的大学。
日子转瞬即逝。
临近高考那几天,连她都有点心浮气躁的。
等公交的时候看见一个男孩弯腰蹲下给他的女孩系鞋带,林悄悄脸上的神情有些怔愣,以前也有个少年会弯腰给她系鞋带。
她回过神,匆忙上了公交。
戴好耳机,隔绝了车里嘈杂的声音。
喧哗的风声,从耳边经过。
林悄悄心里有些空洞,麻木的痛感像是断线了很久才爬上来。她快忘记了难过,就以为自己真的不难过。
手机里还有时闻野昨天给她发的短信。
他平静的问她要地址。
要把千纸鹤寄还给她。
林悄悄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给他发送了地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他又咬牙切齿的,问她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他以后都不能再和别的女生说一句话。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凭什么要这样对他。
林悄悄看着那些字眼,耳朵又开始嗡嗡的响,伴随而来还有那天手脚冰冷。呼吸窒息的反应。
她什么都没有回,默默的删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等到毕业,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联系。
高考前半个月,南华已经完全没课。
国际班的教室空了大半,大多数都已经办好了出国留学的手续。
林悄悄从食堂回来,经过走廊。不巧撞见时闻野和陆北。
陆北劝了两句,让时闻野先哄着人。
时闻野红着眼睛,眉骨的伤口早已结了疤,他抬起眼冷声反问:“凭什么?”
凭什么要他低头。
时闻野吐出这三个字,抬眸正好对上她的眼睛,他的喉结滑了两圈,本来想解释,张了张嘴又保持了沉默。
林悄悄从他身边经过时,什么都没说。
时闻野下意识将手藏在背后,雪白细瘦的手腕,那条手链早就斑驳,他却一直都戴着。
赶在炎热的夏天之前。
迎来了高考。
两天眨眼就过,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场考试就已经结束。
卷子难度与往年持平,不算太难。
程年远问起来,林悄悄只说自己正常发挥。
三个月的暑假,林悄悄已经找好了家教的兼职。
出考试成绩的时候,林悄悄正在帮一名初三的学生补课。
她考得不错,分数远超她想要上的那个学校。
去学校填志愿的前一天晚上。
林悄悄被时闻野堵在巷子里,夜灯寂寥,橘黄色的光里有萤火飞舞,深夜的老巷子,静地只听得见蝉鸣。
她穿着件棉白色的连衣裙,夜风轻晃着裙摆,她温柔却不胆怯。
时闻野身上余着淡淡的烟味,清寥岑寂,一件合身的白色衬衫,下摆没入窄腰之间,他抬起眉眼,“我后悔了。”
林悄悄的耳朵又开始了嗡嗡的响,甚至模糊不清的记忆也开始出现了偏差,那天她明明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但好像又听见了。
她心想算了。
不要再继续回忆了,越想耳朵越疼。
林悄悄深呼吸,平静下来说:“时闻野,你不要再这样缠着我。”
她的眼睛是红的,已经有些发酸,不过幸好她站在光线不好的角落,应该不会让他看出来,“你现在和我说一句话,我的耳朵就会很痛。”
心慌、心悸、手脚发软。
这些应激症状,她没有办法控制。
林悄悄看见他的脸色渐次惨白,也许是光线的原因,也许是他本来就很白。她望着他的眼睛,“不要再戏弄我了,就当可怜我。”
暴雨将至,雷鸣作响。
林悄悄觉得时闻野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来找她了。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隔天林悄悄去学校填了志愿表。
北城的医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