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洲淡笑了下:“别人还好,你我可消受不起。”
压根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谁知道什么时候惹到就亮爪子了。
昨夜落雪,大风天气到现在还吹个不停,抖着树枝乱颤。
她就像掩藏在雪地里的白狼,瞧着温顺无害,咬起人来分分钟见血。
宿忆冷笑:“哦,我消受不起,华晴那样你就喜欢?”
程洲瞥过去一眼,华晴正披着棉衣跟林风意对戏,高鼻梁大眼睛的,长得很精致,他说:“看着是比你好看。”
她眉眼冷淡地瞥了他一会儿,掉头走人。
好在候场时间到,轮到宿忆跟华晴的镜头。但华晴似乎是受了林达刺激,状态不好,屡次不过。
宿忆手已经冻红。
原本细嫩的双手这会儿都肿起来了。
她蜷了蜷手指,没知觉。
华晴越NG状态越不好,三个镜头拍了三四次,最后严开都看不下去了,“休息五分钟。”
宿忆握了握拳头,嘴唇有些发白。
寒意从冻僵的双手往身体里蹿,沿着血管渗透,滚过四肢百骸,到达五脏六腑,好像都一路寒到底。
她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早上画好的妆容已经淡了许多。化妆没上心,打好的腮红早糊了,这会儿看起来要比华晴这个原定的女主角要可怜许多。
严开皱眉:“给小宿补个状。”
“马上。”
宿忆跟着坐简易桌子前补妆,没空去拿衣服,冻得她牙齿打颤,话都说话不出来。
化妆一边画一边搭话:“宿忆,你还有几场啊?”
“没……几场了。”宿忆呼口气,嘴唇狂抖。
但化妆似乎没发现她穿得少,一手托着宿忆下巴:“哎,别动别动,画歪了。”
怎么不动,她都已经快没知觉了。
但她不好开口,只能忍着。
就在她感觉全身上下都快冻僵的时候,后背罩下一件棉衣。
温热,似乎刚从身上脱下来,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
瞬间驱散了裹身体上的寒气。
宿忆背对着,什么都看不见,下意识想扭头看。
“你别动。”
她只好停住,拽紧衣服裹身上。
化妆“哎”了声,扭头看人:“一时没注意,宿忆你没冻着吧?”
“没。”
“谢谢啊。”化妆朝前边人道谢,低头继续给宿忆补妆。
盖了衣服,还是冷,似乎心理作用,她觉得没那么难熬了。
宿忆清了清喉咙:“姐,谁帮我拿的衣服?”
“啊,就那谁……”化妆唔一声,眉笔轻轻在她眉毛上刷了下,“……那带路的。”
化妆补完就撤了,她立马回头去找人,但视线逡巡一圈,没找到程洲的影子。
林风意正端着姜茶过来,瞥将宿忆嘴唇都冻紫了,赶忙招呼自己助理:“给宿忆倒一杯。”
宿忆眨眨眼:“谢谢风意哥。”
“客气,煮一锅呢,没事去倒一杯,驱寒,我看你都冻得怪可怜的。”
宿忆接过助理递来的瓷杯,手掌立刻被捂热,她喝了一口,好受些了。
林风意瞥了眼抱着电热炉的华晴,拍了拍宿忆肩膀:“别太在意,都这么过来的。”
宿忆抬头,笑:“当然。”
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刚把衣服捂热乎就得脱下。
宿忆把衣服放好,吸了一口寒气,过去继续。
华晴休息了五分钟,看着状态好多了,眉眼带戏。
轮到宿忆,她当着一盆子已经浮了薄冰的水把手伸了进去,神色后悔又带着不甘心,放佛那个站在平城司令旁边的那个人明明该是光鲜亮丽的宁彩彩才对,凭什么是家世容貌都普通到极点的林昭袖。
为什么呢?明明她也不差。
宿忆垂着眼帘。
“卡——”
宿忆愣神了片刻才把手伸出来。
严开看了她一眼,“给她抹药。”
她双手已经冻青了,红肿可怖。
华晴似乎也过意不去,说:“对不起宿忆,我今天状态不大好。”
宿忆正低头握拳,确保血液流通,不至于冻伤,闻言抬头,看了华晴一眼。
华晴是真幸运。
谁不知道她家世好,出身好,资源好,连严开这样的人都得留三分脸面。
其实真正的宁彩彩,最后根本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真正有背景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戏剧。
人生不是演出来的。
她动了动手指,针扎一样的痛。
宿忆笑了笑,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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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许拿了药膏过来给她,这场过后,她有好几天不露面,刚好不碍事。
宿忆棉衣口袋里揣着药膏管子,摊着两只手回帐篷。
在门口碰上程洲。
他没走远,就站这儿看着。
程洲视线从她冻白的小脸落到她开始青肿的双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还有知觉吗?”
“有。”宿忆点头,“很疼。”
程洲说不出话了。
不疼才怪。
他主动帮忙掀开帐篷帘子,“用热盐水浸一下,然后擦干净再抹药……”
宿忆转头幽幽地看着他。
程洲掀帘子的手半天放不下来,看她造型一秒,呼了口气,“行,我帮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