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宿忆点头。
程洲说:“你再睡一会儿。”
他开门出去。
她多少算半个名人儿,照她的话说,将来是要上电视要红的,程洲不想给她留下什么找人话柄的由头。
上次也就算了,他一时冲动,况且还是白天,现在这凌晨天刚亮,他要从她房间里出来被撞见了,那就不好说了。
程洲绕回自己房间,刚上台阶,门口声音渐大,然后许眉从外头进来。她愣了下,很快招呼:“程队。”
程洲点头:“回来了?”
“嗯。”
程洲低头开门,许眉就在他身后站。撑住推门要进去,余光一瞥,她还没走。
“还有事?”
许眉似乎有点不大刚跟他对视,“程队看见宿忆了吗?”
程洲说:“在房间。”
许眉试探问:“……你们昨晚一直在一起吗?”
程洲问:“你有话要说?”
“你跟宿忆……”许眉低声劝,“宿忆从以前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跟我一样,普通人的生活看不上的。”
“我知道。”
许眉还想再说什么,程洲打断她,“你不用试我什么,你们之间的事情自己处理,我什么都不会说。”
许眉脸白了下,很快恢复,“你说什么……”
程洲说:“你知道我说什么。”
许眉咬唇不语。
程洲推门进去,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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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忆眯了一会儿,稍稍觉得精神点了,她坐在椅子上,脑袋里全是昨晚的事情。昨晚程洲送她回来之后就出去了,她能猜到是找于嵘去了。
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她应该事不关己跟着剧组拍摄结束然后回去,这是最恰当的办法,却一直无意识发问。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是真是求知欲太强,还是不想撇得这么干净?
宿忆自嘲笑了下,要是后者就糟糕了。
她洗了脸,坐在镜子前化妆,眼线笔顺着勾勒,思绪却飞得有点远。
外面太阳升起来些,有微弱的晨光照射进来,她手指轻动,兀自发呆间,外面院子传来一阵说闹声。
思绪一岔,眼线笔滑开,拉出非常难看的一笔。
宿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晌,擦干净,然后穿了衣服出去。刚出房门她就听到林达声音。
心里咯噔一声,她攥着门帘。
来得这么快?
不可能啊,昨晚他并没有看到他们。
宿忆只顿了一秒,走了出去。
见到林达她就松了口气,因为他们只有三个人——林达、黑子、还有昨晚那个抱电锯的矮个子男人,这不像来找事的。
三人正坐在石桌上逗狗,跟剧组后勤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林达扔了块牛肉干,阿黄冲他小声吠了声,并没有掉头去吃。
“死狗!”林达低声骂了一句,突然抬头,朝着宿忆这边看过来。
宿忆身体一僵。
他脸上拉出一个笑,招呼:“程洲。”
她转头。
程洲站在她身后台阶上,他手从撩起的帘子上收回,走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
林达说:“别这么冷漠,毕竟都是一个地的,虽然我们不对头,但在外来人眼里,还是不能闹太尴尬给人看笑话不是?”
程洲淡淡道:“有什么话直说,别扯有的没的。”
林达拍拍手,越过程洲,朝宿忆笑了下。
这笑容包含的意味很复杂,宿忆皱了下眉,程洲已经越过林达,挡住他的视线。
“也没什么事。”林达也不恼,他拍拍手,示意后边人上前,“就昨晚我跟我兄弟睡不着,上林区溜达了两圈,想看看我们明星是不是都敬业,大晚上的也拍戏。还真是,太辛苦,大半夜都不休息,四处跑呢。”
宿忆眼皮跳了一下。
后边人递上来个东西,林达接过来,两指捏着,对程洲说:“……可能跑远了不小心勾到枝枝条条的,你猜怎么?刚好给我捡到个东西。”
林达手指捏着一串手链,珠子悬在空中,透着阳光,看起来剔透的很。
他说:“这链子,是你们当中谁掉的吧?”
宿忆呼吸一滞。
链子上面的珠子圆润好看,线上缠了几颗,就着阳光,模样小巧别致。
程洲眯眼瞥了那串链子一眼,语气平淡,“林达你是不是眼神不好,这链子昌河区随处都是。”
林达收了链子打量,“本来我想着应该不是,这链子是咱壶庄人自己磨的,确实挺多。但既然是自己的,谁也不会没事买这个戴吧。”
程洲说:“那不一定。”
“我就是送个链子,错了就错了。不过我记得…”林达看向宿忆,“上次你跟那小姐姐逛集市,就是买的这链子吧,当时我还夸你们好看来着,没印象了?”
林达视线在许眉脸上掠过,许眉脸色瞬间白了,低下头,明显不想跟他对视。
宿忆站在程洲后面,伸手摸了下手腕,空的。
她心沉了沉,但面色是平静的,甚至还有空扎了下头发。她也不知道事到临头哪来的闲心,但越到关头反而越镇静了。
林达眯眼看她的目光有些深。
宿忆清了清喉咙,把头发在脑后松松扎好,说:“那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