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洲开了音乐,一首老旧的英文歌。
宿忆说:“换。”
程洲就按了下一曲。
宿忆还是不乐意:“换。”
程洲懒得理她了:“自己找。”
宿忆来回按了几下,程洲被把刚响个前奏就切掉的音乐吵得耳朵疼,蹙眉:“你到底找什么歌?”
她不答,又切了两首,轻快的音乐响起,她才拍拍手靠回椅背:“好了。”
老狼的《想把我唱给你听》。
曲风轻快,歌词温暖。程洲听了前奏就记了起来,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注视着前面车子,嘴角似笑非笑,也不转头看她。
宿忆问:“好听吗?”
程洲说:“我不懂这个。”
“我懂。”宿忆说,“我觉得好听。”
程洲说:“是吗。”
宿忆说:“一首歌是否好听,首先旋律要悦耳,其次要看一起听的人是谁。”
程洲转脸看她:“说得你好像很懂似的。”
宿忆面不改色:“那当然,我入这个圈子之前本来打算走音乐这条路。”
程洲问:“后来怎么改了?”
“要求太高。我风格比较趋向于灵魂歌者,用心感受,不在意表面技巧,他们跟我不是一道上的。”宿忆说。
程洲低笑出声。
侧脸坚硬的线条柔软起来,嘴角微弯,整个人轻松随意。
宿忆看得有点发愣。
程洲转脸看她,就对上一张盯着他发痴的面孔。
“帅吗?”
“嗯?”
程洲问:“你这么看我,我帅吗?”
宿忆神色冷淡:“要不要脸了。
”
程洲说:“那你老看我。”
宿忆说:“长得奇怪才会引人注目。”
程洲笑出声,问了正事:“最后一场?”
“嗯。”
失了女二号的机会,宿忆又回到之前的角色,几个镜头,许眉的戏份换了另一个女孩,严开忙了许久,临到快结束才想起来让她把后面的补全。
宿忆不再说话,程洲也专心开车。
最后一场,意味着马上就要结束,走还是留,这是一个问题。
车内气氛有些变化,程洲沉默许久,才出声:“你还想知道当时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宿忆说:“什么?”
程洲说:“还有谁知道你划了睡袋。”
“哦。”宿忆低眸,耳边的悠扬的歌声,她不在乎道:“是许眉吧。”
程洲顿住。
她笑了下:“我早猜到。”
早猜到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宿忆望着窗外连绵的雪山,说:“划华晴袋子的时候我决定,要为了红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可以做。”
可是后面还是没那个胆子,坏得不够彻底,她本来是想打电话拖住徐正阳的,但临时反悔了。后边的事情她没想到,以为是小方听了她的话才做的。
那瞬间也有犹豫,想过就这样吧,但很快就被软弱打败,她就是怂,她没胆子,才会打电话给程洲。
她跟宿兴国一样,软弱、没种,这是他们家骨子里流着的血脉,改也改不了了。
宿兴国在她妈离去的时候,只会坐在轮椅上沉默不语,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她只会在被人对峙的时候无言愣怔,什么本事就做不出来。
她低声说:“但我还是怂了。”
程洲抓着方向盘,却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他想,自己没猜错。
他宁愿宿忆怂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没更,去…去玩了……
ORZ求原谅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巍峨雪山一如之前,壮大华丽,日头照耀下,像罩着一层银白雾气。太阳从山尖而起,红日艳丽。
宿忆换好服装准备最后一场的拍摄,程洲就在旁边看着。他轻靠在黑褐色的枝干上,黑夹克贴着,脚下踩着白雪,眼神专注。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做各自的事,没人在乎宿忆,只有他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好像她就是舞台上的焦点。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隔着各种设备和人群,宿忆在缝隙里对他笑了下,很快转身投入拍摄。
但那一刹那间,仿佛冰雪消融。
天空依旧蓝得发白,飞鸟点翅飞过,但一切看在眼里,明亮得如同水洗了一遍。
程洲捏了下手腕,好一会儿才回神。然后他靠在树干上,目光望着人。
镜头对着她,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宿忆对着镜头,眉目平淡。剧中的宁彩彩,最后孤身一人而行。
有些人,你不必强求,他始终在你身边,温柔善良不一定惹人爱,因为喜欢是没道理的;
有些事,你不必不甘,该是你的逃也逃不掉,自甘堕落奉承只会给人笑,因为眼睛是锐利的。
一步登天谁都想要,但天若是那么容易上去,飞上枝头就不会变凤凰。
宿忆尽了最大的努力演好最后一场,严开喊了“咔”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
她看向旁边,程洲没走,就静静地看着她。
宿忆脱了衣服,她走过去,仰着头,问:“我演得好吗?”
什么时候,她也问过这句话。
他怎么回答。
程洲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