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就送你了。”
姑娘家的友情简单又明快,程昭昭为陈温亲自带上那支珍珠绿东陵发簪,当作还她的谢礼。
两人互见投缘,又都是书院里难得的女学生,便索性坐在桌前,就苍南山入学一事攀谈起来。
主要是程昭昭在问。
“你知道这里的入学考校是何章程吗?题目多是何样式?难吗?”
陈温一一为她解答。
“这里的入学考校通常只有三题,样式固定,一是语论,二是策略,三是自主发挥。题目皆由老师们提前拟定好,人多的话便分卷考校,人少则可能是老师们当面提问。”
程昭昭指着自己:“那我孤零零的一个,岂不是注定是要被当面提问的?”
陈温深表同情地点点头。
“不过当面提问也有当面提问的好处。”她宽慰道,“凝辉堂的师兄们多是老师的左膀右臂,运气好的,当面提问的是师兄,说不定能见到好看的。”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昭昭竖起机敏的耳朵:“凝辉堂都有哪些好看的师兄?”
陈温瞧她居然不是那种一提男子就容易羞臊的小姑娘,对她是越发喜欢了,兴致勃勃与她道:
“生的最好看的自然是付师兄,平日里总与他一道的沈师兄也不错,还有王师兄,吴师兄……”
后来不论她数了多少的师兄,程昭昭都没听进去。
因为她听见第一个付师兄的时候,脑袋就已经空白了。
早知付清台从前就在苍南山念书,早知他生的惨绝人寰的好看,她还非要问这些问题,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不过听听也没什么,陈温没说师兄的姓名,她便当是其他姓付的……
可惜陈温并不如她的意,点完一串花名,还将每个人都单独拎出来,逐个介绍。
首当其冲就是付清台。
“生的最好看的付师兄叫付暄,字清台,上京人士,出身如何不知,但是严格是出了名的,凡他考校的学生,出了考堂后必定是一头的冷汗,兜都兜不住。”
“不过付师兄对他人严苛,对自己也毫无例外,听说他是整个凝辉堂课业最好的学生,为人正直,做事果伐,老师们常年对他赞不绝口,新生入学的考题,也有很多都是他出的,说是念书,但说是半个老师也不为过呢。”
原来付清台这么厉害?
程昭昭托着腮想,难怪舅舅那样严格的人也一直视他如宝,梦中得知她要嫁给付暄的时候,舅舅简直是举双手双脚的欢喜。
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得皇帝器重,要他同蒙大将军一道去岭南查案。
这满身的才华,她竟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福还是祸?
陈温小嘴叽叽喳喳,转眼已经从付清台讲到了另一个她觉得不错的师兄。
程昭昭听着听着,渐有些困,不知不觉打了个哈欠。
陈温适时收嘴,发现自己也该去上课了,便同程昭昭告辞。
“我明日再来看你,给你带些提神的。”
“多谢。”程昭昭送走她的最后一刻,才想起问,“对了,那你是在哪个学堂念书啊?”
“明晖堂,我同我哥哥,都在明晖堂!”
看似大大咧咧的姑娘,但其实实力还是挺不错的。
程昭昭不由羡慕,送完她回到屋中,便捧起那本厚厚的史记。
她不能给乾安侯府丢脸。
这明晖堂,她也是非进不可的!
作者有话说:
世说:汉代刘向所著,文言志人小说集。
莺莺传:唐代元稹所作,悲剧爱情故事。
“以史为鉴,可以知得失。”改自《旧唐书·魏徵传》
第9章 话挑明
程昭昭废寝忘食了约莫半个下午,便忍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山月担心她再着凉,将她唤醒了去榻上睡。
可是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她倒又是不困了。
听着外头零零散散的姑娘们散学的声音,程昭昭突然想到:“山月,这里夜间沐浴,是何法子?”
山月如实答:“奴婢没找着浴桶,昨日见一些姑娘们成群结伴往东边去,便也跟着去看了看,有专门的澡堂。”
“澡堂?”
程昭昭两眼一黑。
除了家中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她还从未跟任何别的姑娘坦诚相待过呢。
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这几日病着,都是山月在为她擦拭,身上滑滑的倒也不难受,只是待她病好了,总归是要自己去洗的。
果然来的时候只是凭着一腔孤勇,什么都没考虑到,如今是这也不适应,那也诚惶诚恐,到处都是麻烦。
她的手搭在自己身前,不小心摁了一下,棉软的触感连着自己的心跳,叫她不由自主悸动了下。
她突然想到一个羞愤至极的问题。
除了贴身丫鬟,没人看过她的身子,那……付清台呢?
夫妻的话,是免不了要互相看到的吧?还要……
素日同上京城中的小姐妹们聚在一起,也不是没聊过那种事,画册也有偷偷看过几眼,只记得自己看的时候,满脸烧的不像话,活像从蒸笼里拎出来的。
那样羞耻的画面,也不知是谁想着画出来的。
她渐渐拉高了被子,捂住了大半张脸。
山月瞥见她红到异样的情状,以为她又发热了,忙上来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