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解:“那您如何知晓,英国公府那位世子不是疼您爱您的呢?”
“山月!”程昭昭微红了脸,“你个姑娘家,羞也不羞?”
山月抻直了眼:“不是小姐您说的要疼您爱您的吗?”
“那也不能直接这样问!”程昭昭烧红了脸,耳朵根子直冒热气。
“你这样既容易坏了我的名声,也会坏了人家付大哥的名声的。”
山月似懂非懂:“那小姐究竟如何得知,付家世子不是心悦您的呢?”
程昭昭深深地叹息着,拍下她的肩膀:“你看呐,我们两家议亲,讲道理,我同付清台此时此刻都该出现在上京,对吧?”
山月点头。
“可是我现在在苍南山,付清台也在苍南山,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山月琢磨:“小姐您是为了逃婚,才来的苍南山,那付家公子……他也是为了逃婚,才不离开的苍南山?”
程昭昭煞是严肃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而且你看,付清台原本在苍南山待的好好的,我一来,他就要走,这不是逃避是什么?他就是知道了我们两家在议亲的事,不想与我共处在一个屋檐下,不想整日里与我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压根就不喜欢我,不想要娶我!”
山月俨然一个求学好问的乖孩子:“那小姐又如何得知,他不是因为山上有事晚了,才选择这时候离开的?”
“他……”
程昭昭深知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该暴露了。
她转变神色,娇蛮道:“总之山月你听着,付清台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们俩是没有好结果的,这便对了!”
话音刚落,树梢上掠过一只早起的青雀,程昭昭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山月起身。
“方才这里有人经过么?”
“当是没有的吧?”
—
付清台回到屋里,沈愿已经醒了。
屋内光不够亮,他坐在昏暗的桌边,打着哈欠倒着早茶,“这个时辰,你去哪了?”
“出去走走。”
马上要下山,并且可能是一辈子再不回来,出去留念留念,沈愿倒是可以理解。
“东西都收拾好了?”他热心道,“你要不想太多人看到,现下天快亮了,我送你下山吧。”
“少惜。”
付清台坐在他面前,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我有点……想留下来试试。”
“什么?”
付清台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程昭昭的那些话,回想母亲曾在信中所写——
他此时下山是因为他心里没有她;
他若真的在程昭昭到来之后下了山,同程家,便是此生再无可能了。
可那是他曾拥有过的月亮,他怎舍得就这样断了一辈子的念想。
他不逼她,但也不想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放手。
他眸光落在窗前最后一缕清灵的月色上,喃喃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再留段时日,试试。”
第16章 上学堂
程昭昭左等右等等不来付清台出门,逐渐有些焦躁。
日头高高挂起,山林也难挡热气,她躲在山石后头,听得一茬茬的学生陆陆续续成群结伴去往饭堂,马上还要去上课,心下更是不解。
不是说好的晨间凉爽,早点出发么?
这顶上的烈日都快将她晒化了,也不见他人出门啊!
她不信是自己错过了,一直蹲着的身子渐渐抬起,脑袋露出遮掩,一抬头,正好撞上苏衔青澄澈的眼睛。
“衔青!”程昭昭喊他,“过来,过来!”
青竹环绕的男舍外头,她大早上蹲在这里,着实把苏衔青吓坏了。他左看右看生怕人发现,小跑着赶至山石后头。
“表姐怎在此地?”
“衔青,我有事问你,你付大哥不是说好的今日晨间下山,怎么还不走?”
“表姐你见过我付大哥了?”苏衔青讶异,“他还嘱咐我不得向你透露他半个字,原你已经见过他了。”
“这不是重点!”
程昭昭打断两人的牛头不对马嘴。
“你老实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付清台为何现下还不走?”
苏衔青并没有多想,为何自家表姐会知道付清台至今仍没有走,而是兴奋异常,如实道:“付大哥说他不走了。”
“不走了?”
“嗯。”苏衔青用力点头。
“今早我原要去付大哥屋里送送他,却见他正将先前整理好的东西又重新摆放出来,一问才知道,他暂时不打算走了。”
“不走了……可是他留下来做什么?”
“留下来自然有留下来的理由,五妹妹这是关心清台?”
沈愿拨开遮掩的丛林,将脑袋探进来。
“恕我直言,这里是男舍外头,五妹妹还是趁早离去的好,不然被人瞧见,可是有嘴也说不清的。”
苏衔青恍若醍醐灌顶,推着程昭昭往后头的小道走:“是是是,沈二哥说得是,这地方表姐不宜多待,叫人瞧见了,有嘴也难分辩。”
“不是,不是……”
程昭昭尚未问出个所以然来,哪里甘心就这样被推着走。
可是苏衔青这小子的力道大到她无法想象,她后来直接是被他给拎到了饭堂门前。
“表姐,你先不管付大哥今日下不下山,今日是你第一日上学堂,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我听说,苍南山的学究都是很严厉的,课业什么完不成的,被罚去后山砍柴都是常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