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早再做一组吧。
接下来的时间,苏予川就看着宁有鲤跑上跑下,跑来跑去,一会儿携着几根又长又直的竹竿上来,一会又端了一盆色泽奇异的虾。在她的手里,这些竹管很快就被拆分成几截,再拼到一起,最后再一齐推下水。
长极的黑色竹管顺着边缘铺开,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孔洞,再然后,少女就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干了些什么,那些孔洞里就开始咕咕冒水,像个喷泉。
想着之前都没机会仔细看,苏予川便凑过去碰了下那水,被激得一个激灵,迅速往后退了几尺。
这幅傻样被宁有鲤全部看到,顿时笑得不能自已。
“小红啊,你真是傻得可爱。”宁有鲤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揉了揉笑酸了脸,把饲料桶拿出来,站在岸上开始抛食。
苏予川吃着饭,听着评价,只觉得味同嚼蜡。
他竟能被说成“可爱”?
看来是做鱼太久也太安分了,旁人都看不透他的本来面目。
苏予川忍不住回忆,在魔界时,从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他,更没人敢对他说这种话。
在魔界时……
也不知道,魔界那些家伙是否已经发现他不在多时,又是否趁此机会制造混乱。
……
“影追大人。”
魔宫宫殿门口,一个小魔修看见迎面走来的左护法,连忙颤巍巍地问好。
“嗯。”灰发银袍的青年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勾,一派亲和的模样。
可魔修深知这幅笑容下是怎样的魔鬼面孔,双腿吓得发软,不敢看他一眼。
天啊……他就算跟在冷酷无情的魔尊大人身边,也好过遇见左护法。
直到影追从旁边走过去,魔修才长舒一口气,之后,连忙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人,拔腿跑开做自己的事去了。
魔宫内,影追盯着空了很久的魔尊之座,不禁思索魔尊到底去了哪里。
虽说他们做下属的管不到魔尊的去向,魔尊也总会凭空消失一段时间,但从没像这一次久过。
算一算,已经有好几年了。
他帮魔尊把魔界管理得十分妥帖,没有魔修敢弄出乱子,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但即使这样,魔尊也没有回来。
影追想着,拿起去鬼市伪装时穿的黑底红袍,抵在鼻尖,嗅着上面浅淡的一丝气味。
因为时间过去了两个月,上面的味道已经浅了很多,但他绝不会认错——曾经在鬼市碰见的那个女人身上,带着魔尊新鲜的气味。
他后悔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问个清楚,后来,他又去鬼市等了几次,却始终没看见她的身影。
不会是……魔尊已经在别处结婚生子了吧?
沉溺温柔乡?
影追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测。
魔尊接管魔界后,尽心尽力,管理有方,不像上一任魔尊那样沉溺于荒诞的声色之中,害怕权力被夺而压迫其他魔修,一看就是能久治魔界的人。
再者,能坐上魔尊之位的,不会轻易放弃。
想到这里,影追径直换下身上的银袍,把那带有魔尊气味的衣服穿上。
他得再去鬼市蹲一蹲,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可不能就这么断了。
最重要的是——管魔界,太累了!
……
傍晚,宁有鲤又去寒山把人接了回来。
她先是用一条鱼打发了小黑,转而问起童素今天课业如何。
[先生们都夸我学得快。]童素笑弯了眼,看得出,她受到了极高的鼓舞。
宁有鲤暗自点头,这是好事,只有正向反馈够了,孩子才能越来越爱学习,形成良性循环,以后就知道学习的乐趣,从而更加主动地学习了。
于是她当即鼓励道:“只要你好好学,成就定会比那些弟子都高,旁人嘴里的困难,在你这也不值一提。”
这句话不知让童素想到了什么,宁有鲤接着看到她抿起唇,眼眶逐渐变得微红,颤抖地在纸上写:可惜,爹爹看不见我这么厉害了。
每到夜晚,人的情绪总会容易低落。
白天人多,课业重,没空想东想西,甚至可以短暂地忘却,但一到空闲时,所有压力与悲伤就一齐把人裹得透不过气来。
女主现在就是这样。
灭门之仇,她虽还不甚理解,可丧亲之痛,已经给她造成了难以忽视的阴影。
宁有鲤不知道女主是否亲眼目睹亲人的死亡,可观她身上的伤,也能得知当时的情况惨不忍睹。
面对女主的悲泣,宁有鲤没有说话,只是抱了抱她。
等童素哭够了,她又帮她换了伤药,开始夜晚的话疗。
宁有鲤想,在这个世界里,唯有自身强大才能帮得到她。
起码在未来面对不喜欢男人纠缠的时候,女主能一武器把人戳个对穿,而不是选择躲在男主身后,看他们为她打来打去。
至今为止,宁有鲤还相信着剧情的惯性,相信无论怎么转都会变成那种场景。
……
鱼塘以水为床,银月为被,堂堂魔尊正处于好眠之中。
只不过,很快就有噩梦出现了。
仍旧是烂熟于心的几句话——
“你不配爱素素。”
“阿楚!阿楚不要!”
“今日我执剑,就是为了杀敌破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