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瞥见其中一张证件照,温以穗稍稍一愣。
照片上的少年干净清爽,双眼皮,丹凤眼,一头亚麻色小卷发,好像才刚刚大学毕业。
莫名……还有几分眼熟。
从剧院回来,温以穗一个人单独在书房待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临近晚餐时,陈姨试探敲门而入,催促着温以穗下楼用餐。
“傅砚今晚不回来了吗?”
如果不是有应酬,傅砚一般都是回家用餐的。
当然,这个习惯是在温以穗搬进梅园后才有的。
不然傅家小少爷金屋藏娇的风流韵事也不会传得沸沸扬扬。
陈姨笑言:“小少爷今晚回老宅,说你打了电话,你没接。”
温以穗的电话无人接,傅砚换了梅园的座机,总算和陈姨取得联系。
简单交待二三句,习惯使然,傅砚又问起温以穗今日的情况。
事无巨细,一样不落。
剧院,梅园。
温以穗的生活两点一线,简单明了,傅砚依旧听得认真。
外人看来,只会以为是风流公子终于浪子回头,学会收心了。
之前为了给温以穗通电,傅砚避过嘈杂人群,特意挑了后花园一处僻静地。
好友寻来之时,傅砚恰好说完最后一句,挂断电话。
一番深情公子哥的做派,引得好友捧腹大笑。
赵景深勾着傅砚的肩膀,幸灾乐祸。
“难得,我们小傅少爷也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事无巨细,时时刻刻向温以穗报备行程。
如若不是了解自己这位好友的本性,赵景深真当傅砚是浪子回头。
抬高手臂碰碰傅砚肩头,赵景深笑得暧.昧。
“这么担心,怎么不把人接过来,反正是你小叔的接风宴。”
傅砚的小叔前几日刚从国外回来,对方这些年都在国外,难得回国一趟。
傅老爷子心花怒放,当即大手一挥,年逾花甲还撑着拐杖,亲自为小儿子操办接风宴。
声势浩大,南城名流新贵,今晚皆收到邀请函。
“不合适。”
唇角的笑意淡了两三分,傅砚表情收敛,否定了好友的提议。
赵景深笑容随之一滞。
傅砚这话,明摆着不想带温以穗回家,不会在家人面前承认温以穗的身份。
到底纨绔子弟的本性没有变,温柔体贴、嘘寒问暖的是傅砚,不会给温以穗任何名分的,也是傅砚。
赵景深悠悠叹口气,只觉得遗憾。
对美人,他一向都是怜香惜玉的。
何况温以穗还不是一般的美人。
赵景深家境优越,从小到大见过的美人如云,然而只有温以穗……漂亮惊艳,一眼万年。
他轻叹:“可惜了。”
傅砚凉凉瞥过去一眼,警告赵景深收起花花肠子,别打温以穗的主意。”
赵景深嘿嘿笑了两声。
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这就是纯粹的欣赏,何况温妹妹那张脸……”
话锋一转,赵景深惊觉自己无意间踩到傅砚的逆鳞,急急收了声。
余光掠过傅砚,发觉对方脸上并无异样,赵景深小小松口气。
果然时过境迁,再次提起林菡,傅砚反应不如以前那般强烈。
到底还是好兄弟,赵景深不忍看傅砚深陷其中,耐不住性子发问。
“如果……”
酝酿半晌,赵景深终于出声,“如果林菡回国,你怎么办?”
当初林菡出国,傅砚醉生梦死,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度过大半年。
故而第一眼见到温以穗,赵景深便心知,自己这个好兄弟将对方当成了林菡的替身。
傅砚垂眸不语,赵景深重新换了说法。
“你还会让温以穗继续住在梅园吗?”
赵景深不愧了解傅砚的脾性,一击即中。
脚步稍沉,傅砚心底的天平终见倾斜。
头顶明月高挂,通透月光穿过树梢,零星落在傅砚眼角。
良久,方听得傅砚低语一句。
“……我不会让菡菡为难。”
傅砚可以筑金屋藏人,可以对温以穗有求必应。
不过也仅限于此。
本质还是渣男。
赵景深默默在心底补上一句,又揽着人肩头朝前走。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是担心,你现在对温以穗这么好,要是哪天突然提分手……”
本是无意之语,说完赵景深自己也皱眉,侧目望向傅砚,语气委婉。
“……她可能会离不开你。”
死缠烂打、寻死觅活的女伴,赵景深都一一见识过。
经验颇丰,正想着和好友分享一二。
猝不及防,迎面看见前方门廊下一抹颀长影子。
赵景深心跳骤停。
这一处地势偏僻,光线昏暗,只能模糊看见对方棱角分明的轮廓。
闻声,男人轻轻抬眸,点烟的动作一顿。
视线不偏不倚和赵景深撞上。
只一眼,赵景深立刻打了个寒颤。
不寒而栗。
仗着这是傅家的地盘,赵景深狐假虎威:“你……谁啊?会客厅不在这里,别随便在别人家……”
“……小叔?”
方才傅明洲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傅砚看得并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