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扬起头,连声的道谢忽然止住,反应慢半拍。
“你是不是那个……那个陆延!”
最后两个字落下,附近三三两两的女生都望了过来。
“陆延,在哪在哪?”
“是不是那个穿白色T恤的!他跑了,快追啊阿啊!!”
风在耳边呼啸,卷起的衣角露出一截劲瘦白净的细腰。
早在第一个女生发出惊呼时,陆延反应敏捷,攥住温以穗手腕,在沙滩上疾驰。
他确实低估了自己的人气,自以为有黑夜做背景板,肯定不会有人发现自己。
“──快跑!”
风在咆哮,海浪在翻滚,溅起的沙子越过脚背,又淹没在沙堆中。
陆延眉眼飞扬,笑得张扬又肆意。
心脏剧烈跳动,气息急促,隐约快要喘不过气,倏地前方出现一道白光。
温以穗下意识抬手挡住了亮光。
车子打了双闪,在夜色下尤为突出明显。
“上车。”
傅明洲清冷声音骤然在耳边落下,陆延一怔。
身后女生紧追不舍,他不得不弯腰,拉开车门护温以穗上车。
后座突然多出两人,显然空间不足。
穷追不舍的女生还在附近观望,隔着车窗,依稀能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
“是这辆车吗?”
“不可能吧,这辆好像是全球限量款。”
脚步声渐远,秘书偷偷往后看了一眼,驱车上路。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
后座堪比修罗场,秘书惶恐不安驾驶着车子。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又忍不住偷偷竖起耳朵,倾听身后的动静。
急促的气息渐渐平缓,心跳恢复正常,温以穗屏气凝神,后知后觉自己现在的位置……有点像夹心饼干。
左边是陆延,右边是傅明洲。
车内气氛渐渐向诡异靠拢,温以穗莫名想到曾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词──
左右为“男”。
驶离海滩,车子逐渐汇入主流干道。
陆延稍稍侧身:“刚刚麻烦傅先生了,否则我和穗穗肯定走不了。”
傅明洲面不改色,男人一双眸子深黑,隐于夜色中。
他淡淡张唇:“嗯。”
话落,傅明洲看向温以穗:“……还好吗?”
温以穗一怔,有点意外傅明洲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延面色微变,口吻急切:“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经傅明洲提醒,陆延才发现温以穗的脸色比之平时苍白不少,瞬间自责不已。
陆延双眉紧紧拢起,“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医院。”
“没那么夸张。”温以穗失笑。
无奈话音刚落,喉间立刻涌起一阵不适,温以穗掩唇,皱眉干咳两声。
估摸着刚才在海边见了风,又跑了一阵,嗓子有点不适。
“对不起,我……”
话说一半,从左右两边各递过来一张纸巾。
温以穗:“……”
一碗水端平,她两边都收下了。
前方的秘书战战兢兢,险些走错路口。
气氛又一次陷入僵局。
温以穗清清嗓子:“傅先生刚刚……是路过吗?”
“不是。”
不同于之前在明季酒店的回答,傅明洲果断承认。
“本来就在等你。”
他视线似有若无从陆延脸上掠过,意有所指,“这个是意外。”
指桑骂槐,陆延不可能听不出。
若不是想着傅明洲刚刚帮了温以穗,他不可能乖乖挨训。
只鼻尖轻轻发出一声冷哼,表示自己的抗议和不满。
幸而南艺大厦不远,不多时,车子缓缓泊于大厦前。
稀疏树影笼于头顶。
陆延单手挎起背包,朝傅明洲稍稍颔首,算是就此别过。
拉开的车门却没有重新合上,陆延弯腰低头,朝温以穗伸手。
“穗穗,我先送你回家。”
“你想怎么送?”
夜色昏昏沉沉,缀着点点星光。
傅明洲眼眸轻抬,勾起的唇角半点笑意也无。
恰好前方花圃有亮光一闪而过,陆延警惕转身,刚好撞见一抹鬼祟身影钻进面包车。
南艺大厦住的艺人不少,楼下有狗仔出没也正常。
陆延双眉紧拧。
傅明洲声音慢悠悠:“……跑回去吗?”
陆延:“你……”
他深吸口气,蓦地想起温以穗方才煞白的小脸,满心的底气顷刻消失殆尽。
眼眸低垂,陆延双目敛着淡淡的一点不甘:“穗穗,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视线轻轻在傅明洲脸上扫过,陆延以牙还牙,模仿刚刚傅明洲含沙射影的表情。
“报、平、安。”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
温以穗一笑置之,朝人摆了摆手。
怕狗仔拍到温以穗,陆延不敢久留,抬手按住棒球帽,步履匆匆。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还不忘愤愤瞪了那辆面包车一眼。
蓦地却发现,那是辆送水车。
刚才被他误认为狗仔的工人正在卸货,
陆延:“……”
甫一转身,傅明洲奢华低调的小轿车早就消失在茫茫夜色。
窗外树影飞快掠过,南艺大厦逐渐消失在后视镜,温以穗显然感觉到车速变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