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们分头跑,他们也分头追呢?”
“那就要看谁跑得比较快了,”喻幼知淡淡道,“你要是跑得慢就怪不了我了。”
这话真是有够明哲保身的。
虽然没错,但席嘉心里总归不太舒服,想着喻幼知刚刚受伤的时候,她还真情实感地为她担心来着。
现在喻幼知好了,非但不感激自己,态度却依旧还是那么冷淡,又变回了那个令人讨厌的虚伪小白花。
席嘉也不藏着掖着了,逃命的机会,谁都会优先考虑自己,她也不例外。
“喂喻幼知,你是检察官哎,你的义务不就是保护我吗?拿我当掩护,你穿这身制服是干什么的?”
“我可不想保护情敌。”喻幼知说。
席嘉倏地瞪大眼,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喻幼知!你被摁在地上的时候,我可没有计较你是不是我情敌!”
“你是你,我是我,”喻幼知脱下制服,解了自己头上的纱布,又催促她,“快换。”
席嘉不动弹:“我不换,我凭什么给你当掩护?”
喻幼知:“你不跟我换衣服,就连这个机会都没了,你考虑清楚。”
“……”
女主角不应该都是关键时刻舍己为人的那一个吗?为什么贺明涔的女主角这么自私?
相比起来她这个恶毒女配才是圣母心泛滥,刚刚担心这个黑心女主角干什么。
因为她迟迟不换衣服,喻幼知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白白等她,最后冷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席嘉看着她鼻尖红红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跟她换了衣服。
换好衣服,喻幼知又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个口罩和纱布,用以挡住席嘉的脸。
明明没受伤却还要被迫裹上一头纱布,不过这样也有好处,銥嬅那就是别人更难分清她和喻幼知到底谁是谁了。
“别被人看出来我们俩换了衣服,”喻幼知说,“到时候他们追到一半发现追错了,我跟你没完,我就是被抓住了也一定要拉你垫背。”
喻幼知这人,总是能用最无辜的脸说出最狠的话。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席嘉不甘示弱地讥讽,“才从医院回来,你跑得动吗?”
喻幼知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丝毫不受她影响,语气还有点儿自信:“反正肯定比你跑得快。”
席嘉气得牙痒痒。
她和喻幼知,果然永远不能和平相处。什么绝境之下产生革命友谊,全是放屁。
席嘉白了她一眼,不服气道:“真不知道你这么自私的人,明涔到底喜欢你什么。”
提到贺明涔,喻幼知这才终于露了个淡淡的笑容。
笑容让她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多了几分生动,然而她说的话却让席嘉吐血三升。
喻幼知冲她歪了歪头,有些得意地说:“反正我就算再自私,明涔也不会喜欢你的。”
席嘉怒起:“喻幼知!”
然而架没吵起来,紧闭着的卷帘门被拉开了,两个人瞬间休战,神经同时紧张起来。
门口站着刚刚带喻幼知去诊所的那个手下。
“出来,医生来了,说刚刚忘记给你的伤口消毒了,不消毒的话可能会感染,到时候得了破伤风更不好办,要接你再去诊所打一针。”
这家工厂就在镇上不远,旁边还有间民房,毛力威和几个手下住的就是那儿,医生是本地人,喻幼知大概跟他描述了下,他就知道是哪儿了,自然也顺利找了过来。
手下叫的是喻幼知,所以席嘉没动弹,然而喻幼知却突然从身后推了她一把。
席嘉突然回过神来。
对,她现在穿的是喻幼知的衣服,所以她是“喻幼知”。
犹豫两秒,席嘉朝门口走去。
她比喻幼知稍微高点,因为怕被人认出来,席嘉一直埋着头弓着背,好在手下没有发现。
席嘉坐上了医生的车。
她连忙摇下车窗往外面看去,然而喻幼知穿着她的衣服依旧站在那儿,连动都没动一下,更别说逃跑。
席嘉仿佛看见了她在用唇语对她说。
——如果不是穿了这身制服,我肯定就自己逃了,才不会回来救你。
席嘉不解地看着她。
喻幼知只是冲她笑了笑。
不是说医生会在某个地方接应他们吗?然后她们分头跑到接应的地点吗?
怎么就这么顺利上车了?而且还是在毛力威手下的眼皮子底下。
她为什么站在那儿?她为什么不上车?
手下自然要一起上车再去趟诊所,可他的一只脚还没踏上去,喻幼知却突然跑了上前,一把将人拉住,主驾驶上的医生也随即迅速踩下油门,驾驶着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的车疾驰而去。
巨大的推背感袭来,席嘉紧靠着座椅动弹不得。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过迅速,她甚至都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和喻幼知跟她说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开着车的医生这会儿开了口说:“姑娘,你不是普通人吧,头上的伤也不是被老公家暴弄的吧,我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看你里面穿的制服了,还带着徽呢。”
车子正绕着弯路下山,在医生的描述中,席嘉看着车窗外不再被群青环绕、而显得些许荒凉的山路,后知后觉到自己被喻幼知骗了。
她被这个黑心小白花狠狠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