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咬唇。
而等顾风把卷子全收起来，很快，桌面上很明显的一些黑笔印记和划痕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他辨认着那些被二次遮挡后的划痕，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下来。
然后他又转而看了周围其它的桌子，只有顾晴的这张格外狼藉。
“有人欺负你？”
“哥……”顾晴低着头。
家长会开始，前面的流程都差不多，先是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分别讲了这半学期来学生们的学习状况，然后就开始聊到班里的总成绩。
“这次我们班的第一是顾晴同学，同时呢她也是全校第一，如果我始终相信在座的每一位同学都各有潜力，下一次的第一是谁还未有可知，所以这次成绩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的同学也不用太过难过，下一次再努力就可以了。”
第一次听到对于班里甚至全校的第一名丝毫没有表扬，甚至还明里暗里表达是有个别同学这次没有发挥好才把这个第一名拱手让了出去。
只这一会儿，这个班里都是什么成分，顾风差不多就都知道了。
他垂下眸，没有说话。
一直到班主任讲完了她对未来同学们的期望，班上的家长们掌声稀稀拉拉，这时，顾风终于开口。
……
“叶总，已经都联系好了，那边已经开始为我们腾空间，现在随时可以出发。”
叶氏大楼的天台上，一身耀眼长裙的叶语抵了抵墨镜，她遥望着天边，听着旁边下属的汇报，在耳边的轰隆声中，她张扬一笑。
……
此时另一边，顾风的一席话让整个教室安静了下来。
面对上一秒说班上的同学和睦友善，下一秒就被校园欺凌打脸，班主任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这件事……顾晴同学没跟我说过。”
“我说过！”
站在外面一直注意着自家哥哥的顾晴跑到门口大声道：“可是你说他们只是和我开玩笑，我的作业被撕了你这么说，他们故意把我关在厕所你也这么说！”
班主任脸色完全黑下来了，顾风也站了起来，面色冷淡。
“穷人的女儿被欺负了啊。”
底下，不知道是哪个家长说了一句，顿时，周围的人全都大笑了起来。
顾晴眼眶一红。
“你们是在嘲笑自己吗。”青年坚定的声音在这之中响起，带着穿透耳膜的讥诮，“还是在嘲笑自己的儿子女儿拿着那么好的资源，却依旧考不过一个被你们所谓穷人的女儿的伟绩？”
他的脸上没有怒意也没有窘迫，有的只是用着最平淡的话语陈述着最简单现实的从容。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男人嗤笑出声。
“一个乞丐也在这里学别人装什么呢，你们读书是因为你们只能读书，但麻烦你出去看看，这年头有学历又算个屁啊，还不是要给我们打工。”
“就是，不知道他在狂什么，靠他那洗得都快泛白的鞋吗哈哈哈哈哈。”
顾晴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冲过去：“你们不准说我哥！”
顾风一把把她拉过，脸上不怒不喜：“所以这就是我们的区别，读过书的，和没读过书的。”
“自以为站在了权势的最高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暴露出自己高人一等的洋洋得意，实际上不过是最下等的愚蠢罢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一直在门口站着冷眼旁观的班主任。
“以及，对于李老师您，比起这份职业，或许走狗这两个字更适合您。”
李老师脸色瞬间青了。
“你他妈的，嚣张什么啊！”
有家长脾气暴，撸起袖子就想动手，顾风看向他：“你想打我吗，或许我们可以直接叫来警察。”
对方一愣，但立马又吼道：“警察算个屁啊，在这里，我说一句话，就是警察也得给我夹紧尾巴做人！”
顾风拿起手机开启录屏：“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您不妨再说一次。”
教室里再次静默。
“你他妈……”
恼羞成怒，撸起袖子的男人抬手，眨眼间想抢顾风的手机，结果却被一脚踹翻在地。旁边几个平常有些来往的家长见状也想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却见那手机屏幕上110三个数字那样清晰。
“看来大家都想找我聊，那我现在就麻烦警察过来一趟。”
家长会在最后大家并不怎么和谐的气氛下散场了，而最后，本该属于顾晴的道歉顾风他们还是没有得到，但总体来说今天也不算特别亏，那一脚也算是出气了。
能骂的也都骂了，虽然一直拿报警做威胁，但那次坠崖的事过后，顾风也明白有些时候在自己还不够强大时，或许还是应该多退一步。
而这之后，他决定让顾晴转学，以她的成绩，这个应该不成问题，就是手续可能会很麻烦，但也比留在这里好。
下楼的过程中，身后那些刚刚被落了面子的家长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他们嘴里说着恶毒难听的话，丝毫不避着当事人，人性的恶在这一刻充分展露。
一直到走出了教学楼，他们还在继续。
“小晴，听好了，真正的有钱人向来低调谦虚，像这样喜欢炫耀显摆的，那都是傻子。仗着家世高低就对着别人肆意侮辱从中获取快感，这样的人，只是为了想多得到你的一个眼神，你越理他就越起劲，是不是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