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极尽温和的语气却说着最讽刺的话,“要是到时候磕着碰着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叶楚楚狠狠瞪了一眼白子轩,心中再次觉得自己过去认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定是自己眼瞎。
孤男寡女共处一辆马车,成何体统!
白子轩的马车非常宽敞,叶楚楚为了不跌倒,最终还是找了个距离沈暮辞最远的座位坐了下来。
“你坐那么远如何为我看诊?”沈暮辞见小姑娘像躲避瘟神一般避着他,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缓和着语气循循善诱道,“坐过来些。”
叶楚楚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白子轩,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一动不动。
“我身子不舒服。”沈暮辞见小姑娘坐着不动,说话更加直接了些。
叶楚楚一听,心中更加恼怒了,白子轩竟然装病都如此理直气壮,他也不装得像一点。
她从桌案上抽出一张纸,然后提笔写下:我看你气色极佳,不像是身体不适之人。
“非也。”沈暮辞看着小姑娘似乎要生气了,便将自己的衣袖稍微挽了起来,指着被叶楚楚咬过的那圈牙印道,“这里不适。”
沈暮辞说着便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递到了叶楚楚跟前。
这下子,叶楚楚眼睛都要瞪圆了。
她就没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她立即再次写到:你自己不是有手吗?男女授受不亲,我实在无法给你上药。
沈暮辞看着叶楚楚写的这段话,便知道小姑娘定是故意的。
过去,在他身受重伤之时,她亲力亲为照顾她,再没听见过她一句怨言,现在她却认为简单的上药就已触犯了男女之间的禁忌。
沈暮辞觉得,他应当听听这小姑娘此时心中在想什么。
他笑了笑,然后趁着叶楚楚不注意,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便将她的碎发给她轻轻别到了耳后。
沈暮辞的手和叶楚楚温软的耳垂相触碰,就在这一刻他听到小姑娘心中的咆哮:“白子轩果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叶楚楚你要挺住,因为你要从他那里找到路引才能和燕兰离开。”
原来叶楚楚是铁了心想要离开他,和他断绝关系。
可白子轩既然认为叶楚楚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他便不会是轻易放手之人。
不知为何,沈暮辞感受到自己的心有些疼。
“你不能走。”沈暮辞皱着眉头说道,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叶楚楚一愣,她不明白为何白子轩会突然冒出这番话来,只当是白子轩认为她一直都想从马车中跳下去。
这么想着,她还真想此刻从白子轩的视线中消失。
毕竟她观察了一番马车内的布置,发现这辆马车内没有存放东西的地方,这也就意味着路引可能并不在白子轩这里。
就在叶楚楚想着应当如何回到燕兰马车上时,马车突然一个急刹,立即停了下来。
叶楚楚一个不稳,便朝前栽去。
就在她认为她的头会和桌案来一个“亲密接触”之时,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白子轩身上散发着清冽的龙檀香,他将她搂得很稳。
叶楚楚的头恰好贴在了他胸前,她听见了他有力的心跳声,她也能感受到他淡淡的呼吸。
“怎么回事?”沈暮辞依然保持着搂抱叶楚楚的姿势,朝外边问道。
“公子,因着昨夜大雨,因此前方的山坡塌方了,道路不通。”裴宇在外边回禀道,“公子现下可以下车休息一番。”
叶楚楚一听到可以下车了,身子当即便立了起来,挣脱白子轩的怀抱,像一直小兔子一般跳下了马车。
这一次,可真的可谓是落荒而逃。
她感觉她的心跳好快,她的脸逐渐开始燃烧起来。
她怎么又被白子轩抱了!
*****
因着官道并未疏通,这一夜注定要在野外凑合着过一晚。
沈暮辞知道叶楚楚和燕兰的小心思,为了直接断掉她们跑路的那颗心,索性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裴宇直接将路引拿了出来。
紧接着,在叶楚楚的眼皮子下面,沈暮辞淡定地将路引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这就意味着,叶楚楚想走,只能来找他。
因此一见路引被放在了白子轩的袖袋中,叶楚楚望向燕兰的眼神立即一阵悲切。
她们想要跑路,怕不是要摸到白子轩身上去?
这天夜里,众人围坐在火堆边吃着烤肉时,叶楚楚便心事重重。
她觉得她眼前的烤肉一点都不香了。
偏生白子轩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丝毫不顾及裴宇和燕兰在场,不断将烤肉送到她手中。
“多吃点。”白子轩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楚楚,“有力气了才能赶路。”
叶楚楚完全没听出这句话中的讽刺和警告意味。
裴宇见着这一幕,咳嗽了一下,看向了旁边的燕兰。
许是出于“同情”,裴宇也给燕兰送了一块肉。
燕兰:......
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叶楚楚和燕兰都有些不自在。
终于磨到夜半三更快要休息之时,大家在附近找了一个比较干燥的山洞,准备作为过夜的地点。
白子轩和裴宇都相继睡去,叶楚楚与燕兰却在黑夜中非常默契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山洞中的火堆还在微弱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