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说他来之后,路师然就已经半醉了,拉着他讲了半天,田甜是如何地信誓旦旦说要追他,然后现在又跑去追别人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本来就三分钟热度。
江知野看路师然多少也算个玩咖,以为这道理他早该明白。
而且,最开始他跟田甜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那时候路师然提起田甜时,可是非常的不以为意。
结果,两个月不到,这人就开始发疯了。
喝醉的人,一句话能重复好多遍,来来回回没一句重点。
江知野耐着性子,左耳进右耳出,听他念了一晚上。
直到这人醉得不省人事,躺地上哭着非要找田甜。
……丢人。
江知野嘴里叼着根烟,喉腔里发出一声轻嗤,脑海里全是这人之前知道他和乔姝的事情的时候,嘲讽他“情圣”的那些话。
他挂掉乔姝的电话后,身子往后一倚,漫不经心打开摄像头,将路师然这一幕录下来,才闲散地靠在门边,等人。
没过多久,田甜就来了。
人显然刚刚正在约会,后边还跟这个小跟屁虫,年龄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大约也是公司里的小模特。
进门看到江知野,田甜叫了一声江总。
江知野低着眼,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田甜又问:“路老师这是怎么了?”
江知野沉默片刻,懒散道:“失恋。”
“……啊?”
田甜:“……他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最近我妈来了,我就陪我妈妈和我弟弟逛了几天没去找他,他怎么就恋爱了呢?”
“……”
送走田甜和路师然后,江知野又靠在包厢里抽完一支烟,人才往外走。
路师然喝醉了,虽然烦人,讲的话没几句能听的。
但有一句话他说得对。
乔姝今晚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明显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没有立马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自己没想好,而是怕他以为她是因为感动,或者冲动,才和他在一起。
又想起,分开时,小姑娘眼眶红红,又强颜欢笑的模样。
明显是不想他走。
江知野抬起手,食指轻刮了下眉心,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
他将车钥匙抄进兜里,避开来往的人流,往外走。
另只手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
【JZY】:睡了吗?
——他想去见她。
这条发过去,等了一会儿,她都没回。
江知野脚步微顿,正想要不要改成明早再去找她。
才到门口,电话却突然响了,是乔姝打来的。
他身子往旁边侧了侧,手指在口袋里扣动着车钥匙,接通。
听筒里是呼啦啦的风声。
然后才是乔姝的声音:“江知野,你在哪里?”
“还是那个酒吧。”江知野抬目向两边看了看,抬步,朝其中一边的马路走去,淡声问,“还没睡?”
“嗯。”乔姝说,“失眠了。”
“在哪里?”
“欸?”
江知野说:“来找我了?我听到你在外面。”
他问得很直白,乔姝嗫嚅了一下,也坦诚道:“我迷路了,我问田甜要的地址,打车过来的,司机好像送错地方了,我——”
话未落音,电话那头的人忽而说:“你回头。”
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后退几步,后背却猝不及防贴上一堵温暖的胸膛。
烟味混杂着酒味,还有熟悉的木调香水味,一起钻入她鼻孔。
她拿着手机的手肘撞到了他肩膀,手机没拿住,往下一落。
江知野眼疾手快地接住。
恰好前方一辆摩托车驶过来。
他低下眼,顺手挂断电话,另只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往旁边一带。
摩托车擦着两人身侧开过去,带起一阵热风,地面尚未干涸的积水也也被车轮溅起。
水花砸在了他们两个的裤脚上。
乔姝出门时,就随便套了件卫衣和牛仔裤。
倒是江知野那身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
乔姝弯下腰,正想问江知野有没有纸巾,把脏污擦掉。
男人却先她一步半蹲下去,手掌握住她脚踝。
这边是酒吧一条街的后巷,各种电子音乐的声音和喧闹的人声混在一起,虽然做了隔音板,但依旧有细碎声音流出来。
巷弄狭窄,没点路灯,只在墙上安了两盏壁灯。
乔姝惊讶地发现,这地方很像苏城湾剧院的那个后巷。
“凉不凉?”江知野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思绪,乔姝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问她被水溅湿的裤脚凉不凉。
她点了点头:“有一点。”
江知野垂睫,捏起自己风衣的下摆,包裹住她裤脚被溅湿的那一块,细细将脏水沥干,才问:“现在呢,有没有好一点?”
“好一点了。”乔姝低头看着他,很顺从地回答,目光落在他发旋上,手指不自觉地覆上去,摸了下。
下一秒就被男人捉住手腕。
江知野站起身,衣服上带起一阵淡淡的酒味儿。
手指顺着她手腕往下滑,扣住她十指,两人十指相缠。
乔姝在黑暗里悄悄鼓了鼓腮帮子,心脏怦怦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