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似乎是轻轻笑了下。
她今天虽然没有化妆,但依然难掩气质的出挑。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她一强势起来,对方明显就有些势弱。
乔姝说:“毕竟,我以前还从没见过被骂的给骂人的道歉,被打的给打人的道歉。”
最后,在老师的和稀泥之下,最终以各退一步终了。
问题解决以后,两个学生还要回班级里上晚自习。
乔姝却直接拎着陈墨,将他带出了办公室:“今天的晚自习就不去上了。”
“为什么?”陈墨问。
乔姝语气中透着不耐:“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不需要。”陈墨说。
乔姝转过头,瞧见陈墨眼眶红得厉害,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控诉:“你一直不管我,这次为什么要来?”
乔姝被他怼了一阵,耐心也要告罄:“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我才懒得回来。”
陈墨似是被她冷漠的态度惊到,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见过比你更心狠的人,爸去世你不回来,妈去世你也不回来。”
乔姝说:“那是你爸妈,不是我的。”
“沈冬仪不是你妈?”陈墨被她气到,连大名都喊了出来。
乔姝吐了口气,烟瘾突然上来,可惜她今天出门出得急,没带烟出来。
她隔着一段路灯的距离,淡淡看着陈墨。
“不是了。”乔姝说,“我早就不认她了。”
她句句冷淡,陈墨说:“那我也不是你弟弟了。”
乔姝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他脸上,她强忍着不适道:“我也不想,可惜我是你的监护人,也许等你十八岁就好了。”
“十八岁就再也没有关系”这件事,好像真的刺激到了陈墨,少年张了张嘴,眼泪忽然掉下来。
他身子弓下去,哭得可怜,半点形象也不顾。
乔姝没见过男孩子这么哭。
夜风吹过来,吹乱她身前长发。
她静看了他片刻,叹了声气,终究还是走过去,站到陈墨面前,抬头看着他。
到这时,乔姝才发现,陈墨已经长得很高了,比她踮起脚还高。
她淡声道:“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哭成这样。”
陈墨转过头不理她。
乔姝说:“你放心,就算以后我不做你的监护人了,我也会定期给你打钱的,不会饿着你。”
她的语气淡淡:“就当是还沈冬仪给我这条命了。”
她讲这样的话,也寡情得不行。
陈墨似是崩溃:“但是你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了啊。”
……
最终,陈墨还是跟着乔姝去了趟医院。
医生给他处理完伤口,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放他们离开。
乔姝随后又带着陈墨去吃了点饭,才将他送回家。
陈家在半塘一条深巷里。
巷弄里的房子都很旧了,门前连着护城河,脚下都是石板路。
将他送到门口,她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朝他摆手:“进去吧,以后少和人打架。”
她没做过家长,不知要如何叮嘱。
讲完,就转身走了。
那条巷子好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完,头顶没点灯火,她终于行至巷口处时,回头看了一眼。
黑黢黢的深巷好似一头会将人吞灭的野兽。
某个瞬间,她忽然想起十八岁从这条巷子里飞奔逃走的乔姝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甜嘤嘤也肥起来了!
第23章 鸡尾酒
苏城没有夜生活, 十点一过,店铺就基本上都打烊了,只余下个别几家酒吧还在营业。
半塘附近没有酒吧, 虽与上塘相连结, 却半点也没沾上上塘的繁华,这里简陋得如同一个城中村。
乔姝在手机里用打车软件叫了辆出租车, 到长济桥附近住酒店,车子路过江知野曾打工过的那家外贸店。
过去这么多年, 店还开着, 只是门前招牌都已经很旧, 门庭冷落,再不负当日的热闹。
隔天, 乔姝是被许露的电话吵醒的。
她不知打哪儿得知乔姝回了苏城,约她一定要出来同她一起喝酒。
她们约在上塘一间小酒馆里。
下午的光景,酒馆里只她们一桌客人,乔姝点了一杯店内特调,酸甜果味中夹杂着淡淡酒香,口感丰饶。
许露晚上还有演出, 没敢多饮, 只拉着乔姝聊一些个人近况。
她们其实经常见面,许露有时会到别的地方演出,偶尔与乔姝的行程碰上, 两人便约出来见面。
酒过三巡,许露便问:“你还没找到江知野吗?”
这话她每回都问, 往日乔姝给的答案总是否定, 这次她却沉默。
许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遇见了?”
“嗯。”乔姝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许露斟酌片刻:“他结婚了?”
“没有。”
“有女朋友了?”
“……是。”
许露沉默片刻, 小心啜饮了一口果酒, 叹气:“怎么会这样呢。”
她说:“你们从前那样好,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了,怎么会这样呢?”
乔姝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她从酒馆里出来,和许露告别,沿着上塘往酒店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