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
虽然知晓在过往的那些事情里,陈墨全部都未曾参与,也完全不知情。
甚至,某种程度上,陈墨也是受害者。
但是。
她转头看向江知野。
他侧对着门的方向而立,因她刚刚那一段话,也正看向她。
男人姿态松散,唇线平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情绪看起来很平静。
就仿佛在听一件完全与他无关的事情。
但是这种平静与平淡,却恰好是乔姝所需要的。
世人听见这样的话,多会劝她善良。
只有江知野会将她所有的反应,看作是应当的,正常的,合理的。
不值得讨论的。
她轻轻吐了口气,在陈墨紧张的注视下,缓慢开口。
她说:“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做一对互相不打扰的陌生人,好不好?”
.
从医院出来后,不知是不是担心乔姝再有应激反应,江知野还是直接将她带回了却之路。
这个房子乍一看好像和过去并没有很大的差别,但仔细一看,其实很多地方都同从前不太一样了。
卧室外修了干净的卫生间,地面上铺了一层浅色的木制地板,屋子里的桌子都换新过,他应该特意布置过的。
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乔姝洗完澡,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将她送上来后,江知野便下楼了。
乔姝才知道,这一整栋楼的房子,都被他买了下来。
乔姝忙了一整天,昨天夜里也没睡好,头刚沾枕头,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的时候,忽地想起,很久以前,她还跟江知野说,倘若自己以后发大财了,一定要将这一整栋楼都买下来。
那时江知野说了什么?
他说,就只是这一整栋楼啊?我们乔乔也就这点出息了。
那么,他又是为什么要买下这栋楼呢?
明明买下了一整栋楼,每次回苏城的时候,却偏偏只住顶楼这一间小小的阁楼里。
乔姝睡到中途,从床上坐起来。
抓心挠肝的。
她拿出手机。
登入某个论坛,发帖。
【如果一个男人,他留下了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但是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为什么?】
发完,她就丢下手机,混混沌沌,继续进入了睡眠之中。
结果,睡到半夜,却再一次醒来。
这次是被肚子痛醒的。
不仅肚子痛,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
她揉了揉眉心,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床上爬起来,去了躺卫生间。
果然。
她最近实在太忙了,竟然忘记自己的生理期就是这几天。
好在,她有在手包里装卫生巾的习惯。
她回房间里找了一片换上。
可能因为小时候太不注意了,贪凉贪辣。
因此,自从她有月经以来,几乎每次生理期的前两天,都痛得昏天黑地。
平日里在家的时候,她都会备着暖宝宝,可这次来得太匆忙,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痛得不行,想了想,终于还是下了床,沿着楼梯走下去。
然后,停在了江知野的房间门口。
五分钟后,男人睡眼惺忪地拉开门。
他只穿了一身黑灰条纹的家居服,从熟睡中被吵醒,神色中压着几分慵懒,眉眼间带几分起床气。
于一片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薄薄的眼皮撩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乔姝咬了咬唇,闻见屋子里有着浓郁的葡萄酒的气味。
她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
说到底,不管江知野现在如何照顾她,可能也只是顾及着往日情分。
也许并没有她想的那种,旧情难忘。
她生理期跑来找他的行为,实在逾越。
她垂下眼,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生理期畏冷,她直接裹着薄被就来了,被褥有厚度,将她小小一张脸托在里面。
脸色苍白,眼角晕着水汽,与几分浅浅殷红。
她抿起唇,因为过度的疼痛,而令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
“我……做噩梦了,没反应过来,对不起啊,吵醒你了。”
她说完,又捏了捏自己的耳骨,才若无其事地准备转身上楼。
没走两步,男人突然叫住她。
乔姝有些茫然地回过头来。
江知野两指捏住眉心,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声气,肩膀斜倚上门框,脊背半躬,视线上挑看着她。
“过来。”命令的语气。
乔姝愣了愣,身体虚弱的时候,连精神气也弱了下来。
她顺从地走过去。
停在他两步远的地方。
男人静看她两秒,倾身,手背贴上她额头。
是凉的,上面还浸着一层微凉汗渍。
江知野沉默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问:“肚子痛?”
“……”
乔姝忽然想起她与江知野住在一起之后,她第一次生理期时的场景。
那时她与江知野其实还不算熟。
起码,他当时还是睡在他那个又小又窄的吊床上的。
睡到半夜,床那边突然响起一阵细细碎碎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