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仍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仰脸看着他。
江知野低下腰,两指拈着那枚樱桃,递到她唇边。
乔姝张开嘴,很听话地咬进去。
江知野低睨着她,手没收回去,乔姝想了想,身子往前探几分,将他手指一并咬进嘴里。
“属狗的啊?”江知野似没想到她突然的动作,低笑了声,拇指在她唇角轻轻摩挲了下,慢条斯理地将手收回来。
他低下身去抱她,才发现她身子一直在小幅度地颤抖。
那些天,他一直在帮她做“康复训练”,其实状态比以前好很多,但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医好的。
乔姝怕江知野不耐烦,所以才故意装得若无其事。
江知野动作一顿,眉敛下来,却没拆穿她,只是将她整个揽进怀里。
他将她半褪在肩膀上的衣服拉上来,穿好,唇贴上她耳垂。
“拍好了。”他说。
乔姝“哦”了声,问他:“好看吗?”
“好看。”
乔姝软声笑:“你是夸你拍得好,还是夸我好看。”
“我拍得好。”江知野说。
乔姝作势要去掐他,江知野紧接着又说:“但还是只拍出了我们乔乔十分之一的好看。”
“油嘴滑舌。”乔姝闷声吐槽,却撑着他的肩膀直起身,腿分别跪在他两只腿上。
男人看起来很瘦,却很有力量,这样托起一个她,完全没有问题。
乔姝搂住他脖颈,身子贴上去,整个脑袋都埋进他肩窝里。
她说:“江知野,你说让我以后拍照,只会想到你,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恹恹地,带几分小心翼翼的感觉,像是想要期待,又不敢期待。
江知野低笑了声,语气听起来吊儿郎当的:“你还想要想起谁?”
乔姝摇了摇头:“不想想起谁了。”
江知野便低嗯一声,抱着她往屋里走。
夜色渐深,屋里亮起灯。
乔姝缓了一会儿情绪,又没话找话问他:“你刚刚拍我时,在想什么?”
她的身子颇不安分在他身上乱动,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这话挑逗意味十足。
江知野坐到床上,让她跨坐在他腿上,他一只手虚虚扶着她后腰,撩起眼皮看她。
他眼里似笑非笑,好似有冬日积雪在他眼里融化,晕开三分春意来。
乔姝咽了下口水。
那晚的后来,乔姝被他折腾到每一根手指头都像在醋酸里泡过一般,酥麻而软。
她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但他还是不愿放过她,她双腿被他折起,男人身子压下来。
屋里灯光飘摇。
他额上的汗与沉沉的呼吸一起落到她的锁骨里。
小小一汪泉。
他一只手撑在她颈侧,另只手探身捞过桌子上的相机,偏要在这样的时候,给她看那些照片。
照片其实尺度很大,但他拍得很美,毫无狎猊之味。
令人想起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们手下神圣而唯美的巨作。
乔姝有些恍惚地注视着那些照片。
原来,即便是同样的角度,类似的东西,拍出来的东西也可以南辕北辙。
美不是错的。
她不是错的。
错的是拍照的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在做这件事。
她咬住唇,眼角滴下泪来。
身子抬起来,动情的呜咽声,在他的动作之下,又猛烈地被她咽进喉咙里。
但还是倔强地伸出手,去抱他,咬他耳朵。
温软的呼吸扫进她耳廓里,她的声音低而哑。
“怎么办呀。”她又说,“真的好喜欢你,哥哥。”
……
乔姝从回忆里抽神。
“阿野”这个艺名,便是那天晚上,她给他起的。
他那个账号那一年发过好多照片,每张照片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人。
但照片合集的名称却固执地叫“阿野和乔乔”。
阿野不在照片里,但阿野却无处不在。
其实,后来乔姝出道以后,也有一些媒体陆陆续续问过她关于江知野的问题。
那时她全无经验,问题的答案,都是公司给她写好的。
她一字一字照背。
“不是情侣啦。”她笑,“只是短期的合作关系,后来比赛了,就没再合作了。”
“那以后会再合作吗?”记者又问。
这个问题公司也有料到,乔姝继续一板一眼地答:“看拍摄需求吧,我经纪人说他的风格不再适合现在的我。”
汀花细雨,水树风闲。
那时,她在回答那些问题的当口,并不知晓,其实,那些记录着她采访的杂志,后来陆续都到过男人手里。
彼时他被困囿于一方小小的窄室内,收到她的杂志,是他枯燥又乏味的生命里——
最期待的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汀花细雨,水树风闲,又是秋来。”/仲殊《诉衷情.健康》
第33章 小玫瑰
到凌晨四点多, 楼下开早餐铺子的商贩就已经陆续起床。
空气里除了雨的声音以外,渐渐送来一些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吆喝声。
乔姝整个人蜷缩在江知野的怀抱里,鼻息间, 能闻到他身上淡而远的冷香, 如阳光一般严密将她包裹在其中,令人从身到心都变得稳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