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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姝吃完饭才回家。
收拾要带过去的东西的时候又开始犯愁。
化妆品要带过去,在短期使用的试用装小样和一整套新的护肤品之间,她最终选了后者——就放在他那里一套,总能用到。
这个念头涌入脑海,她的心跳又不由得滞了滞,深吸了口气,低头去找衣服。
内衣裤、家居服,还有一些白日里需要穿的衣服。
最后出门时,她竟然整理出了一整个行李箱的东西。
回到江知野家里时,已经晚上九点过半。
她将箱子放下,又躺在沙发里休息了片刻,才想起,她忘记问江知野自己睡哪间房间合适。
不知道他现在忙完了没,乔姝想了想,还是先给他发了条微信。
【乔】:对了,我睡哪间房?
过了大约十分钟,江知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那边开了一整天会,晚上本来合作公司的人还说要一起去吃顿饭的,被江知野推了。
会议结束后,他和梁渠随便在酒店的餐厅里吃了点,就各自回了房间。
刚刚乔姝给他发微信的时候,他正在洗澡。
东京的深秋比国内容城要更冷一些,他没有开暖气,空气里洋溢着丝丝缕缕的凉气。
他身上就只穿着一件浴巾,头发上的水迹被沥干一些,但头发还是湿的。
靠在玄关处的一个矮柜旁,边单手拧开一瓶矿泉水,边给乔姝打电话。
一接通,就听电话那边说:“我回来你家了。”
“嗯。”江知野捏住矿泉水瓶,仰头灌进喉咙里,讲了一天话的嗓子,被水润过,清朗了几分,淡声道,“家里就只有一个卧室。”
他像丢炸弹般丢出这么一句,语气特别轻描淡写。
乔姝本来正蹲在沙发边逗江小乔,听到他这句,有些迟钝地“啊?”了声。
江知野说:“从厨房的位置往左边数,第三个房间,你看看?”
乔姝就只愣了一瞬,转念又想,他们两个,睡……都一起睡过了,此时睡一下他的卧室,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她在地上蹲久了,猛一站起来,头有点晕,眼前一片漆黑。
她撑着沙发缓了会儿,才往前走。
沿着厨房往左边数。
江知野问:“找到了?”
“找到了。”乔姝停在其中一个房门口。
江知野又说:“卫生间在哪里阿姨都跟你说了?里面的东西你直接用就可以,卧室旁边那个屋子,是储物间,里面有干净的浴巾——”
停了片刻,忽然才发现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很久没出声。
江知野又抿了一口水,唤道:“乔姝?”
“……嗯?”乔姝看着屋子里的东西,神情有些发怔,心不在焉地道,“我知道了。”
江知野问:“都听懂了?”
“听懂了。”
顿了两秒,乔姝说:“小西给我打电话了,好像是有一点工作的事情,我先挂了。”
江知野手指点在桌面上,直觉乔姝情绪不太对,他低下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
乔姝又停了半分钟,才挂掉电话。
她一只手撑着门而站,另只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她张了张嘴,大口喘了口气,无端的,鼻尖忽然酸起来。
她刚刚,走错房间了。
她好像,不小心,走进了江知野的“暗房”里。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客厅里的光足够明亮,影影绰绰的灯光里,依稀能看出来,这间并不算很大的房间里,贴满了照片。
照片她很熟悉,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当年江知野给她拍的。
当时照片都洗了出来,放在他们两人那间出租屋里,后来她参加完比赛回来。
江知野人不见了。
照片也不见了。
她一开始觉得,他应该是怕自己之后想她,所以给自己留个念想。
后来,她等了好久。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更多年,他都没有找过她。
慢慢地,她就想,也许他只是不想要给她留下什么念想,所以才将那些照片带走。
重逢的这些日子,她和他的关系,一直都岌岌可危的,全靠那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维持着。
她一直不敢问他。
不敢问他照片还在不在,他当年到底为什么走。
以及,这些年去了哪里,过得好吗?
想来,应该是过得还不错的。
毕竟他那么有钱。
反正,无论如何,肯定比他当初在苏城铁皮屋里的日子要好。
乔姝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跌跌撞撞走进屋。
除了他当年给她拍的那些照片以外,还有一些,被剪得七零八落的。
能看出来,都是她这些年的照片,她循着那些照片,仿佛能看到自己一路走来的过程。
只是照片看起来似乎都是合照。
合照里的另一个人,被他用剪刀剪掉了。
即便剪掉,但那些场景历历在目。
都是她与阮廷颐在一起活动或者游玩时的模样。
乔姝微微有些怔忡。
想起,那日江知野曾跟她说过,阮廷颐曾给他送过很多她和他的合照。
再往下,墙边的置物架上,堆了好多杂志,应该拆过封,又被他小心翼翼装进了塑封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