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妖主对花绮毫无办法，毕竟以花绮的经历来说，他不可能是妖管所的卧底，若是把花绮推向妖管所，组织的覆灭才真的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妖主目光沉沉地看着花绮，眼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杀意。
假如不能为他所用，反而会成为他掣肘，不如干脆毁灭了，一干二净比较好。
哪知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就看到花绮笑了一声，他睥睨着妖主，说：“我不承认我有什么罪，如果妖主想要惩罚我或者抹杀我，那尽管来就是。”
花绮笑着，眼里没有丝毫惶恐或惧怕，看着妖主，如同看着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
看的妖主心下发冷。
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没想过要除掉花绮，以他的能力来说，单独除掉一个花绮不能说不难，却完全能够做到。
但花绮作为少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得到许多拥护，衷心于他的妖不比衷心于妖主的少。
妖主要是动了花绮，恐怕会引起那些人的反扑。
如果组织里起了内乱，自我消耗，最后也只能让妖管所获利罢了。
想到这里，妖主除了愤怒之外，更是感觉到无力和憋屈，因这股情绪，他反倒更加愤怒。
无能狂怒之下，他说：“也难怪曾经牡丹花一族无论如何都要除了你，他们说的没错，你是个祸害，不管在哪里，对谁来说。”
“都是祸害。”
话音刚落，妖主如愿看到花绮变了脸色。
他的笑容消失了，眼里的淡漠也消失了，只变成了能刺伤人的冷厉。
扯了扯嘴角，花绮说：“假如我是你，我会选择闭嘴，永远不提这件事。”
头发被风吹的飘逸，短暂的停顿后，花绮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又带上笑，风轻云淡地威胁。
“假如我和叶谨明一样叛出组织，相信你一定会很开心吧。”
开心两个字咬重了些。
说完花绮不管妖主如何惊怒，转身就走，好像妖主刚刚那番话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但怎么可能不产生影响。
……
花绮曾经是牡丹花妖一族的晚辈。
牡丹花在京都开的繁盛，这一族也是有名的大族，花绮的诞生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当时族里的长辈把花绮接回去的时候，谁都没想到花绮开出的花是黑色的。
黑色的牡丹花，在这一族并不是闻所未闻，却也极其罕见，更让人觉得恐慌的，还是花绮化出的人形，眼眸红的浓郁。
再一观察他的本体，发现他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极端的红，让他看起来像是黑色。
他开出的花看着邪气，他这个人看着也邪气。
当时花国还没有成立，妖管所也没人听说过。
族里的大祭司断言，花绮生来就带着邪异，往后必会成为祸端，给整个牡丹花一族带来灾难，甚至会威胁这个国家的运势。
凭着这个断言，花绮被判处死刑。
当时花绮刚刚会开花不久，按照妖的说法，其实刚刚成年，他本来信任族人，却在开花之后被议论歧视，最后结果出来，花绮成了阶下囚，要被处死。
那段时间花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所有让人难过绝望的情绪一次次席卷而来，但他没有地方诉说，没有地方能哭，只能带着恐惧和无助开始逃命。
逃命最后的一段路，是到长白山。
长白山上，他逃到了山巅，牡丹花受不了极寒，就算是花妖也一样，其他人认定他活不下去，就没人留下来亲眼见证他的死亡。
当时花绮也认为自己会死，谁知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在温暖的洞穴里，一只雪白可爱的小貂看着他问：“你怎么还不醒来呀？”
“我好无聊啊，你快醒来陪我说说话嘛。”
“你这花真好看，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花。”
“我叫洛灵，你呢？”
……
叶谨明和洛灵说了一会话之后，洛灵还是抵挡不住睡意，还是睡着了。
叶谨明帮她关了灯，想着洛灵之前说的话，又想起路上遇到的和她戴一对耳钉的男人，眼眸颜色渐深。
据他得到的消息，那两只狐妖最后是被组织现在的少主花绮给废了修为的。
叶谨明之前就觉得那个身影看着熟悉，哪怕脸看着不像，但现在他也几乎确定，洛灵所说的朋友，就是花绮。
洛灵睡的香，叶谨明看着她，却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笑。
不愧是他家养的小朋友，可真不简单。
叶谨明当然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在这里给洛灵守夜，只是确定她睡熟之后，转身离开。
时间正好错开。
花绮回来的时候，叶谨明留在这里的气味散了，洛灵也进入深度睡眠，极为不老实地把被子掀开，露出缠了绷带的手臂和腰。
花绮从回忆中渐渐抽回思绪，看着洛灵。
女孩睡着的样子好看又可爱，睡姿不老实，却一点不惹人讨厌。
花绮摸了摸洛灵的脸，手指又慢慢临摹了洛灵的眉眼，印象中的小貂和她的脸重合，明明是不同的形态，却能看出神似。
这么多年，当初他认识的小貂，也一直没变。
洛灵戴着的项链从衣服里滑出来，花绮看到了，眸光也更柔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