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岁岁哦了声,也想起来了。
“原来他也在樱宁读高中啊,我想追过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吧,我可以去那边上厕所。”
“行。”
不过那人转眼就没了人影,郝芸叹了口气,拿着迟岁岁的拐杖,在洗手间旁边的走廊等她。
教学楼这边静悄悄的,除了高三还有人在晚自习,可以说人去楼空。
迟岁岁肚子有点痛,多蹲了一会儿,等解决完生理问题,不仅没看到郝芸的人影,连她的拐杖也不见了。
她瘸着腿,格外艰难地走到楼梯口,树叶打着卷,在寒风中零散飘落。
她坐在楼梯上,裹着厚外套,肩膀瑟缩着。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希望涌上心头,结果转身一看,是林瑾年他们班的田诗雯。
她身上穿着晚礼服,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有东西落在教室了,她特意赶过来拿,似乎也没想到会遇见迟岁岁,脚步停顿了下。
目光扫过她的脚,想到前几次的不愉快,那句“需要帮忙吗”又咽了回去。
她从旁边经过,迟岁岁眨眨眼,忽然喊了声:“田诗雯。”
“什么事。”
“我有点事想麻烦你,如果你看到林瑾——”
迟岁岁抿抿唇,应该快到他比赛了,还是不要打扰哥哥了。
“如果你看到郝芸能不能跟她说一声,让她来接一下我,你们班那个陶六一或者杜子腾也行。”
田诗雯有些无语,心说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可看迟岁岁这诚恳坦荡的模样,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知道了。”她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声。
迟岁岁小脸认真:“谢谢你啊。”
田诗雯没走几步,迟岁岁忽然又叫了她一声。
仅存的耐心也消失殆尽了,田诗雯没好气地回头。
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创口贴时,沉默了。
……
田诗雯离开后,迟岁岁松了口气,她也想过田诗雯不会帮她,可这里实在是太冷了,除了找她帮忙,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好在田诗雯答应了。
—
大礼堂这边,光束汇聚在田诗雯身上,舞姿婀娜,很有古典韵味。
评委老师们赞不绝口,更别提台下的学生了。
男生们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上面。
杜子腾:“不愧被封为校园女神啊。”
他往旁边的座位看了眼,全场大概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无动于衷了。
陶六一单手支颐,在打盹儿。
林瑾年显然心不在焉,时不时就往斜后方撇一眼,和他们隔了三四排的样子,那里有个空位,是迟岁岁的。
后来实在坐不住了,林瑾年起身,弯着腰往那边走去。
郝芸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抿着唇偷偷笑,像个小傻子,直到有人戳了戳她手肘,她才猛然回神。
“迟岁岁呢?”
为了不打扰别人观看节目,林瑾年蹲在走廊边上,声音压得很低。
深邃清冽的眉眼间,写着浓浓的担忧。
郝芸看着手上抱着的拐杖,倏地惊醒:“糟了,我把岁岁落在教学楼了。”
“……”
林瑾年拧着眉,问清楚迟岁岁的位置后,只说了句:“你别乱跑,我去找她。”
说完,就从后门溜走了。
—
楼梯通风口不断有冷风刮进来,迟岁岁搓了搓手,往掌心呼了一口气,白蒙蒙的雾气逐渐消逝,她冻得双脚都快没意识了。
天色也更晚了,隐隐约约传来礼堂的音乐声。
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来找她。
那种被遗忘的感觉很难受。
迟岁岁鼻子有些发酸,把委屈的心情压下去,她撑着墙,勉强站起来。
“迟岁岁。”
嗓音很清润,在空荡荡的楼梯里还有回音。
她抬了头。
男生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外面只随意罩了件长款羽绒服,拉链敞开的,露出他笔直修长的腿。
他似乎匆匆赶来,微微喘着气,刘海儿略乱,扫过长眉,显得风尘仆仆。
漆黑的眸子对上她,确认她没事后,才浅浅松了口气。
“小哭包,怎么又哭鼻子了?”
迟岁岁呆呆看着他,眼眶一圈淡淡的绯色,抿着唇,没说话。
“发什么呆,哥哥还要不要比赛了,你还想要不要那个奖品了?嗯?”
迟岁岁啊了声,“你还没有比赛吗?那你先去——”
“别紧张,来得及。”
林瑾年笑了声,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熟稔地披在她身上,“上来。”
他蹲在面前,脊背清瘦又宽阔。
道边的路灯昏黄,湿漉漉的地板晕染开一片暖色。
寒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身上披着他的羽绒服,好像之前的寒冷和孤独都被驱散开,四肢百骸都是暖暖的。
迟岁岁抱着他脖颈,就像小时候一样,“哥哥,我刚刚才没有哭。”
似乎长大了,被人说哭鼻子是件很丢脸的事。
林瑾年哂笑了声:“那我该晚点到的,你那眼泪都在睫毛荡秋千了。”
迟岁岁倔强道:“我真的没哭。”
“行,那是我看错了行吧。”他妥协地说。
“你就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