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江趁没打算下车,可她没能起来,摔了第二次。
和从前一样,头脑聪明,四肢却很笨拙。
她现在问他,为什么会来珩阳。
江趁也想知道,他脑子是抽了什么筋才会跑来这里。
他问白茶,白茶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给自己。
而且,他这语气,特别阴阳。
白茶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
江趁收了火机,淡道:“总不会是为了你。”
白茶:“……”
她真没这么以为。
她目送江趁进了电梯,然后调整轮椅方向,指纹解锁开了门。
折腾了一个下午,她一点东西没吃,早就饿得没边儿。
一直和江趁在一块儿,又不好意思和他提,怕他觉着麻烦,或者故意和他套近乎。
冰箱里一点食材不剩,整个家里能吃的东西只剩一桶泡面。
白茶犹豫是点外卖还是凑合吃泡面。
她实在不喜欢外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用泡面凑合一顿。
明天让朋友帮忙给买点速食什么的送过来,毕竟她现在这个状态是做不成什么正经饭。
不幸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白茶摔了腿仿佛把脑子也给摔了,她往泡面桶里倒水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那水的热度不够,等全倒完了才发现不行。
指定泡不开。
油包和面饼都漂浮在最上边,有点恶心。
白茶再饿也吃不下。
最终还是屈服于外卖。
她随便点了份馄饨,显示需要五十分钟送达。
等待外卖的时间,白茶想找电影来看,挑来挑去,还是重温了那部《情书》。
第一次看还是和江趁一起。
那时候外面下着小雨,她被江趁抱着窝在沙发上,看到某个情节的时候,白茶趴在他怀里哭。
江趁哄小孩一样哄她,叫她宝宝。
他还给她做了一锅色香味都没有的粥,明明生病的是他,也不要她动手。
也是在那天,江趁把那枚戒指送给了白茶。
已经隔了很多年,白茶对那天仍然记忆犹新,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清楚地记得江趁是怎样问她喜不喜欢他。
清楚地记得,她是怎样信誓旦旦,对他说“喜欢”。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电视屏幕里也在下雪。
这时候看这电影要比当年应景的多。
但可能是因为今天遇见了江趁,便总觉着差点什么。
白茶关掉了电影,没再看。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分钟,估摸着顶多也就过了半个小时。
白茶还以为是骑手提早送达,转着轮椅过去开门,没想到门外边是江趁。
一身黑色家居服,还拎着个银色保温桶。
江趁个子本就高,白茶这会儿坐在轮椅上,满眼都是他的一双长腿。
她使劲抬高了脑袋,能看见他即便是这种死亡角度下依旧线条分明的下颌,和微微低垂着的带着丝倦懒的眼睛。
白茶心跳一瞬间失了节奏,这样冷的天,外面还在下雪,他过来给她送吃的。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白茶一直以来都对于一些潜在的意思敏感度极高。
如果说他送自己去医院、和她解释车里那个是同事女朋友这些还不够明显的话,加上现在,白茶完全可以合理猜测,他对自己会不会还有感情。
可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如果说白茶是因为江趁的好而念念不忘,那江趁只能是因为她的坏而耿耿于怀。
毕竟,那是江趁的初恋,她欺骗了他的感情。
白茶觉得,他可能只是不甘心。
但她心口仍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就当是因为她此刻饥肠辘辘。
没待白茶说些什么,江趁单手扶上她轮椅的扶手,把人往旁边一推,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十分顺手地带上了门,跟回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他把保温桶放在流理台上,从柜子里拿出碗,将骨头汤倒了点进去。
厨房是暖光灯,打在江趁脸上,给他拢上层柔和的光影,面部线条都显得柔软了些。
他穿着居家服,因为低头,额发微垂着,眉眼不甚清晰。
白茶想,他这副皮囊是真的顶。
江趁把浅蓝色小瓷碗端到餐桌上,撑着桌面看向白茶:“自己做的,剩了点没吃完。”
“便宜你了。”他淡淡说。
意思是,别自恋,别多想,剩饭而已。
白茶因为刚才确实有在多想而有些心虚,勉强笑了一下,忍不住说:“那你还挺不浪费。”
说出口,对上江趁玩味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我是说,”她抿了抿唇,“特别感谢你的不浪费,让我今晚有顿饭吃。”
见江趁仍不说话,白茶有点尴尬,胡乱找话题道:“外面很冷吧,还下着雪,辛苦你给我送过来了。”
江趁笑了下,眼中玩味更甚,还带着点不太明显的轻蔑。
“不太冷呢,”他说,“我就住楼上。”
白茶:“……”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搬这个家就这么巧搬到了前男友楼下。
白茶可以确定这房子是在她那个房主同事名下,所以不可能是电视剧中演的那样,男主把自己的房子借别人之手租给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