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以为她的回复有些颐指气使,但谢砚宁没有生气。
[好吧,那我先乖乖上班。]
手机像是瞬间变得烫手,许唯连忙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到桌边,梅姐正好把粥碗端过来,许唯拿起勺子就开始闷头吃,梅姐瞧着她这副奇怪模样,百思不得其解。
许唯一边吃一边想:他好幼稚,好幼稚,可是又很窝心。
他怎么有那么多可爱的表情包?等等,他为什么这么会讨女孩欢心?他说自己没谈过恋爱,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女性朋友,也许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完了,又是这样,她总是在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设想最坏的结果。
为了避免自己再一次陷入情绪黑洞,许唯决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问梅姐:“梅姐,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找到下一个雇主了吗?”
“找到了,昨天去小区超市买菜有个老太太喊住我,问我愿不愿意照顾中风病人,说她家老头子刚中风,子女不在身边,原先的保姆家里又有事,急需一个人来帮把手。”
“哪一幢的?”
“七幢,一户姓严的人家。”
“我让物业帮你核实一下,价钱谈好了吗?”
梅姐脸色有些尴尬:“我本来就是想今天跟您讲这个事的,许小姐您放心,您这边我不会落下的,一天三顿饭我肯定是帮您做好的。”
“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我已经快恢复好了,后天去换个药,差不多就能上班了,你能这么快找到新雇主,我替你高兴。”
梅姐显得局促不安:“好……她说她家急着用人,工资日结,我就答应下来了。”
“这有什么的?人之常情我能理解的,梅姐,别有负担。”许唯安慰她:“这样吧,我马上给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核实一下七幢这户人家的身份,如果没问题的话,你下午就可以直接过去的。”
“许小姐,谢谢。”梅姐说。
许唯吃完早饭就帮梅姐打了电话,正好物业有人知道这件事。
“是啊,七幢的严老先生,前几天夜里突然中风,直接喊了救护车送去医院的。”
许唯这才放心。
梅姐把碗筷放进橱柜,转过身对许唯说:“许小姐,今天中午吃什么?”
许唯本想说随便,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谢砚宁晚上要来,于是改成:“中午就随便吃点吧,梅姐,你晚上能不能过来帮我做顿饭?做个三菜一汤就行。”
“没问题啊。”梅姐立即答应下来。
许唯笑了笑,回到房间,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胡思乱想,她开始工作。
她把停了好几天的产品报告拿出来继续写,写完之后休息片刻,又坐起来给前几天联系上的一个医院采购决策人写了一份设备采购建议书,里面依照她采集来的信息,针对这家医院的设备使用情况,做了详细且量身定制的建议。
她拟了稿,完成之后还想从头到尾修改一遍,可惜身体不允许,胸背和颈椎都僵硬到动一下就能听见关节响。
她关了电脑,拿起手机时发现已经将近五点。
终于把时间打发过去了。
梅姐赶回来给她做饭,许唯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说:“生抽少一点吧,鱼不用红烧了,清蒸就行,排骨做成糖醋吧。”
梅姐觉得奇怪,便问:“是有小孩来家里吃吗?”
许唯笑了笑,“是啊,小孩。”
谢砚宁喜欢吃清淡的家常菜这一点很出乎许唯的意料,她本以为像谢砚宁这样豪门出身的孩子,自小在国外长大,饮食习惯应该完全西化了。
结果谢砚宁不仅爱吃中餐,还不爱喝咖啡,而且因为有一个幼稚的妈妈,谢砚宁还很会照顾人,完全推翻了许唯一开始对他的印象。
越接触就越觉得有趣,这个评价应该放在谢砚宁身上。
梅姐做完饭后,许唯从卫生间里出来,她洗了个脸,化了淡妆,手里拿着一件很宽松的翻领上衣和长裙,她不好意思地说:“梅姐,还麻烦你帮我穿一下。”
收拾好之后,许唯站在镜子前看了看。
虽然梅姐夸她像变了个人,但她脸上的病容还没有完全消褪,眼圈很深,嘴唇也发白,她稍微涂了点口红,补了点气色。
她叹了叹气,有些后悔前几年把身体透支得太多,现在想重返年轻都力不从心,尽管穿着连帽裙,也没有少女模样了。
她想起那天在电梯里,她穿了一身柔和的卡其色衣裙,姜于晴却问:穿这么攻击性,要去开会吗?
工作性质加上性格,她现在看上去大概不止二十七岁。
苏桐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恢复得怎么样,许唯说:“挺好的,后天去换药。”
“刀口疼吗?”
“现在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记得多休息不要劳累。”
许唯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树荫,内心隐隐期待白色跑车的到来,苏桐说话时她也略有些心不在焉,嗯了两声。
苏桐很快感觉出来,试探地问:“你在干嘛?”
“没有啊,在喝水。”
明显的遮掩。
苏桐单刀直入,“你和谢砚宁怎么样?”
许唯差点呛住,“你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吓我一跳!”
“心虚成这样?还怪我吓你?”
“才没有,我等着开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