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南的消息发过来。
[许小姐,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许唯莞尔,回复道:[谢谢林总,也祝你新的一年平安顺遂,财源广进。]
[许小姐年三十打算怎么过?]
许唯刚要回复,林从南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应该不是和父母吧。]
许唯微怔,[林总这是什么意思?]
[那天在机场,我不小心听见了许小姐的通话,许小姐不用太在意,我和许小姐差不多,我父母在我十二岁那年去世了。]
许唯很久没有回复。
林从南竟然知道了,除了苏桐和严朝雨,第三个知道她是领养身份的人,竟然是萍水相逢的林从南。
许唯本来对此讳莫如深,可看着林从南平淡的表述,她的恼意也莫名变得无凭无据了,原来可怜人也不止她一个。
[说这个不是想戳许小姐的痛处,我只是想邀请许小姐一起过年。]
[谢谢林总的邀约,不过我习惯了一个人过年,等年后我请林总吃饭,到时候林总如果愿意,可以和我讲讲您的事情。]
[好。]
许唯茫然地看着屏幕,她能感知到林从南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一起过年代表什么,但她的心里没有起半点波澜。
真奇怪,前两年完全没有异性向她表现过好感,搞得她自我怀疑,还特地去美容院办了张卡。今年决定一心赚钱不谈恋爱了,却连二连三地遇见优质男。
想到这,不由得想起谢砚宁。
她逃避了这么久,还是一想到他就难过。
其实她和谢砚宁没有断绝联系,谢砚宁偶尔会给她打电话,两个人在电话里也没什么说的,聊一些近况,谢砚宁说私立医院的事,许唯说医疗设备销售的事。
她始终没告诉谢砚宁,她已经转去做建筑机械销售了。
工作聊着聊着就变得枯燥,然后两人齐齐陷入沉默,最后通常是许唯找了个借口挂断。
谢砚宁还来送过两次他家保姆炖的汤。
许唯收下之后回赠了她自己在家做的三鲜馅蒸饺。
若是以前,谢砚宁肯定撒着娇赖在许唯家里把蒸饺吃完,但现在两个人不尴不尬的,他也没法提,两人站在电梯口,许唯帮他按下行键,然后说:“路上小心。”
谢砚宁看了看许唯,终究还是进了电梯。
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五天前,这几天许唯也忙得团团转,此刻闲下来才想起来,她已经五天没有见到谢砚宁了。
心像缺了一块,不见血的疼。
一个人去逛超市,买了蔬菜鲜肉,又去逛了零食区,买了一个零食大礼包,结账时收银员问她要不要春联和窗花,许唯想了想,然后拿了一盒放进自己的推车里。
在超市外面看到有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摆地摊卖自己家里长的冬笋。
老人怕被城管抓,躲着监控,缩在停车场的旁边,许唯走过去,看着老人家衣衫单薄,在冷风中吹得可怜,心生不忍,直接把剩下那点冬笋全包了,然后塞了三百块钱给老人。
老人局促不安地望向她,许唯摆摆手说没事,转身离开了。
她带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回了家。
松子看到她,开心地跑过来,许唯把脸埋在它的小肚子上面,“乖宝宝,我们一起贴春联。”
她在家里翻出了透明胶带,展开春联,走到门外,把春联贴了上去,然后抱着松子,捏着松子的小爪子在上面戳了戳,“我们家松子第一次过年呀,松子也要健健康康的,多陪陪妈妈。”
念及此,许唯忽然开始后悔养小宠物了,一想到小家伙只能活十几年,许唯的心情就开始沮丧。
她亲了亲松子,松子乖乖窝在她怀里,时不时舔舔她。
许唯把买回来的冬笋都洗干净,然后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礼包里的坚果和棉花糖,她其实不太爱吃甜食,但今天鬼使神差地,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吃了一整袋棉花糖。
好甜啊,不知道为什么谢砚宁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
松子抱着和它一样大的磨牙棒,玩得不亦乐乎,忽然门铃响起,把它吓得钻进茶几里,许唯安抚着它,走过去开门。
她在猫眼里看到谢砚宁。
心跳停了一拍,握在门把上的手倏然失了力,她使劲往下按,好几下才重新攒起力气。
门霍然打开,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有些语塞。
谢砚宁说:“我送点东西过来。”
不是一点东西,大大小小的礼盒加起来有七八个,有白葡萄酒也有燕窝补品,还有一条钻石项链,谢砚宁递到许唯手里,“之前就买好的,一直没机会送给你。”
许唯知道没法推辞,便收下了。
“谢谢。”
两个人站在门里门外相对无言,许唯想了想,还是当着谢砚宁的面戴上,刚撩开后颈的头发,谢砚宁就伸手过来帮她。
吊坠的细链被他捏着,指尖时不时碰到许唯的皮肤,像是一阵电流穿过全身,酥酥麻麻。
搭扣太小,谢砚宁试了几次才扣上,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许唯的后颈,苍白细瘦,颈骨凸出。
“你瘦了。”谢砚宁说。
许唯感觉到鼻酸,但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说:“没有啊,我还觉得自己这阵子过劳肥了。”
许唯转过身,头发散下,她低头看了看吊坠,是月亮形状的,钻石亮得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