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算凭借未遗忘的知识储备将上面提到的难题给解决,可她娘岂会轻易让自己瞎折腾。
退一万步,即便和当初提议暖棚种棉花一样最终接受了,但家里只那么几亩田够咋倒腾的,娘俩指望那点粮食填肚子呢。
以乐观积极的态度来看,最终她踩坨狗屎走了运,成功了,又能产出多少石种子呢?那样以来完全失去倾心费力的价值。
她自认为品格没那么高尚,花费几年心血到头来被看热闹说风凉话的围观群众摘下劳动果实。
然而让她放弃此想法,实在不甘心,白白浪费穿越资源浪费脑洞。反正她现在才八岁,有的是大把时间“挥霍”。
大不了曲线救国,先将主要精力放在攒钱买田上,待小有所成再正式实施她的育种计划。
“傻笑啥?”秦氏将家里三把镰刀磨好,要起身时,发现闺女怔神傻笑,慈爱的点点她脑门。
“月儿在想咱家麦子能打几石,莲莲说她家的有块田麦秧被风刮倒了。”钟月从美好的畅想中回过神来,眉宇含笑说道。
“约莫比去年少上三四石。”去年下等地没空着种了庄稼,产僵虽不多但也有一石左右。
又听闺女提起妯娌郭氏的庄稼今年情形不好:“去年你三婶家的麦子长势喜人,原本娘要跟她家换点麦种,结果说晚了被人抢光了。”
农户之间换种常有的事,瞧着谁家的庄稼长得漂亮,需得提前跟主家打招呼。
钟月心说很正常,今年好不一定明年也好,说不定由于麦秆过高抗倒伏性差,今年遭遇大风所以碰巧刮倒。
碾麦子需要麦场,由于田间以及村里道路几乎全是土泥巴路,为防雨天搬运粮食方便,农人将打麦子的场地几乎都置在村落跟前。
没条件的甚至将自家院落用来打麦子。
古代牛宝贵,并非家家户户有耕牛,没牛的农家需提前几日跟有牛的人家说好话搭伙一起。
否则全凭人力拉碾盘或者使木锤铁锨夯拍,极为耽误紧随而来的下季秋播。
钟月家的麦场自然跟大伯钟大海相临,三叔钟三海离得也不远,还有几户平常跟钟大山走得近的同族人家,准备合用一头黄牛。
五月的天,骄阳似火,天也亮的及其早。
卯时初刻天已大白,钟月睡眼惺忪地跟随木板车后面,听着布谷鸟“姑姑姑姑”的叫声下田割麦子。
本以为她们起来的够早的了,没想到麦田里已有不少农人开始劳作。
镰刀嚯嚯麦秧成堆,被瞌睡烦扰的钟月顿时也被眼前丰收的劳作景象所感染,望着田野里金色的麦浪,恨不得也想马上抄镰割起麦子。
“爷爷,大伯你们来这么早!”
人家劳动力多,还下田这么早,钟月不由有点羞愧。
“吃了饭来的吧?”钟大山起身笑着问孙女,问罢朝手心呸了两下握起镰刀继续割麦。
“嗯,咋没瞅见大姐,是不是在家做饭?”她们的确吃了早饭趁凉快多割会麦秧。
按照秦氏计划,干到天热让闺女回家做午饭,自己留在田里晌午等她送饭到地里来。
钟月环顾一圈也没发现堂姐钟兰,揣测留在家里做早饭,毕竟如她们一样卯时前已吃了饭的人家不多。
“对,兰兰待会送饭过来。”另一垄的钟大海忙的头都没抬头回应到。
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钟月没再浪费时间,不算熟练地拿起镰杆较短的一把镰刀蹲下贴着麦根割起麦来。
“月儿,镰利着呢,小心别割到手。”紧挨钟月的秦氏没忘提醒女儿。
“咋会呢”钟月自信道。
麦棉套模式的庄稼分布为一宽垄麦子两竖行棉花,她站立于麦垄前视线望到另一端,心说她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割到头。
要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暗暗攒满干劲的钟月挥刀极有势头,回望一蒲蒲伏倒地上的麦秆,极有成就感。
可这种好现象没坚持多久,速度无意识的缓慢下来。钟月挠挠发痒的胳膊感慨果真不可用力过猛,否则持续不久。
为家人送早饭的钟兰注意到闷头割麦的钟月,看见她身后排放的一长溜麦秧,情不自禁漾起笑来。
“月月,你瞧你麦秧子咋放的,七扭八歪。”
完成近三分之的钟月隐隐约约听人好像跟自己说话,直起已经酸痛的嫩腰才发现来者是谁。
“大姐,你说啥?没听清。”麦子割掉,周围被遮挡的土地显得宽敞许多,齐膝的棉苗完全展露出来。
“渴不渴?我带的稀饭多。”在空地摆好饭菜后,钟兰拿把镰刀朝钟月走来,莞颜笑问。
“带的有水。”钟月摇摇头婉拒,即使口渴,也不能一下子喝太多,不然当着众人面在麦丛中小便多尴尬。
见钟兰来了她便停下来坐在没有麦穗的麦秆端小歇,秦氏早已超过她有段距离。
“你家棉花长得真好,月月,你咋啥都能想得到。”
由于学认字原因,两人在一起时间较多,钟兰真心喜爱眼前的堂妹,跟她几乎无话不谈。
“别眼馋,明年你家也成这样。”钟月挽了挽单衣袖子,怕压断麦穗正正坐姿远离麦头,笑着调侃钟兰。
“若真比往年产棉绒多,到时全村人会念你的好。”钟兰没坐下,而是动手帮忙将钟月没摆正的麦秧就近重新纠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