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半信半疑地等小王嚎完,“你是不是工作太辛苦出现幻觉了?”
小王备受打击,一把将导演的鸭舌帽抢了下来,“我没有!我没有!你要相信我!”
“先回酒店休息吧,睡一觉可能就好了。”导演捂住凉飕飕没剩几根头发的后脑勺,悲怆地安慰道。
几个大汉七手八脚把小王架上车,往酒店送了。
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化妆师小虎发着抖,拉着化妆师姐姐低声问:“师姐,你说早上我们的化妆箱是不是也是因为……”
“有……鬼?”
“靠!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场务大哥低头骂了一句。
“不是吧,你还信这个。”有人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当即表示不屑。
虽然很多人对小王的说辞都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依旧不妨碍人心惶惶的气氛在剧组里蔓延开来。
夜里,夜戏开拍,剧情不难,是女主角被鬼怪追逐,逃到一间空屋里。
容岁穰敬业地连滚带跳,背退着退进屋子。
谁知后脚刚一迈过门槛,就听见远处飘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空灵凄凉的哭泣声。
细弱、飘渺,但绝对没错。
她茫然抬头四望。
“cut!”
周围的工作人员神情如常,好像谁都没有注意到。
容岁穰警惕地左右张望,“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导演一怔,旋即极度受挫,“我靠,你也来?!”
大伙抖抖索索聚在一起看了一遍回放,画面无异常。
但那泣血般的哭声,是实实在在被现场收声收进去了。
“是风声吧……?呵呵呵呵。”
导演脸色都变了,勉强干笑着自我安慰道。
没有人回答他。
导演大手一拍马扎,“容半仙呢?快请容半仙出山。”
容岁穰:“……”
刚才拍戏导演骂她的时候还叫小容呢,现在就是容半仙了。
“我去小王说的那个地方看看。”她摸了摸随身携带的符纸。
家里养了两只妖怪、有了拾掇鬼母的经历、还兜揣星君大人亲笔画就的符咒,她对鬼怪早已不像当初那么恐惧了。
废弃多年的老荒宅,目及之处都没有人家,片场工作繁重紧凑,荒郊野外的,很多人小解都是生态解决,大家形成了默契,没事也不会往这个地方来。
忽隐忽现的啼哭声越来越清晰。
哭声猝然停住。
飒飒阴风凭空狂卷而起。
半空中莫名起了点点磷火,一明一亮。
眼前真的出现了两只惨白浮肿的脚。
呜呜怨怨的鬼泣声,“我……死……得……”
鬼片经典台词,实在太熟悉了。
容岁穰没忍住接道:“……好惨哪?”
鬼诉声突然停了,好像是噎住了。
这人怎么还抢鬼台词的!
鬼气急败坏,“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说什么?!”
除了鬼火和远处片场的亮光,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容岁穰怕其实还是有点怕的。
手紧紧攥住符咒,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嘴上装作满不在乎地开口,“这位同志,你有什么困难,坐下来好好说嘛。找过地府了吗?”
鬼大概也是没见过这种路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竟然从天上慢慢飘下来了,脚落了地。
终于直面鬼的脸,容岁穰险些晕过去。
死状真的好恐怖啊救命啊!!!
那鬼被容岁穰忽悠了两句,短暂迷失自我定位,甚至真的想跟容岁穰唠唠嗑。
不过他很快想起了自己作为妖鬼的本职工作,眼神重新凌厉,“死到临头……居然……还敢……”
“你不好好说话,我就不客气了!”容岁穰从兜里抽出符纸,高高举起,欲一把砸向妖鬼。
“符下留鬼——”
剑拔弩张之时,突然一声破音的吼声震人,一条青黑大草鱼破空而至。
“小熊猫?”容岁穰一愣,腾出手来接住大鱼。
鬼:“是你?”
彪紧随其后,从草丛里蹦跶出来。
小熊猫鱼两边安抚,“别打了,都是自己鬼,都是自己鬼。”
容岁穰:“?”
小熊猫鱼忙改口,“不是,我是说主人你是自己人,他是自己鬼。”
“主人”这个称呼听起来怪怪的,容岁穰说:“以后不要这么叫了。”
“那我们怎么称呼你?”
小熊猫鱼话里自然而然把彪也带上了。
彪喵喵狂叫。
容岁穰现在已经能听懂九成彪语了,他说的是:“两脚兽,不配让老子称呼!”
容岁穰熟门熟路地把彪捞起来一通乱rua,强行让彪闭嘴,思考后决定,“以后都叫老板吧,现代化一点。”
小熊猫鱼:“好的,老板。”
彪:“喵哼哼喵。”
容岁穰展露欣慰老母亲笑,rua完猫摸鱼头。
其乐融融、温馨感人,好一副天伦之乐的场面。
被冷落在一旁的妖鬼:“……那个,我还在……”
“哦哦。”小熊猫鱼主动担起了介绍鬼的义务,“这是宅妖,认识很多年了,都是朋友。”
再指指容岁穰,“宅妖,这是我老板,是救了我的大恩人,你要尊敬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