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啦,就少操点心吧。”季远茂放下衣服,走到容秋兰身后抱住她,“岁穰搞的那些副业,别提多挣钱了,小丫头富着呢!”
“别闹!待会儿岁穰他们就回来了,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可臊得慌!”容秋兰躲闪着捶了捶季远茂的手,笑着依偎进他怀中。
话里虽是嗔怪的语气,面上的甜蜜是遮掩不住。
猝不及防吃一嘴狗粮的容岁穰:“……”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尴尬地偷扯一把亢宿,想把他偷偷拽出去,却发现亢宿定定盯着那边俩人,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点头道:“原来是要这样……”
而后目光再转向她的时候,竟然添了几分跃跃欲试。
容岁穰一吓。
哎呀!亢宿该不是把马扁说的那些胡话当真了吧?!
万一星君一时脑热抱住她,说些什么“爱就大声说出来”之类的酸话——
容岁穰:“!!!”
刚想后退,又顿住了脚。
……算了,也不是不行。
设想了一下画面,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容岁穰一激动,不小心一口口水把自己呛着了,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
这可把屋里的容秋兰吓了一大跳。
容秋兰用力推开季远茂,红着脸,假装无事发生地迎上来,“岁穰回来啦?生意谈成了吗?”
容岁穰见她妈尴尬,有心为容秋兰解围,嘴里咕囔着“妈我饿了”,把容秋兰推进厨房里去了。
蹭了几口吃的,容岁穰心满意足从厨房里出来。
季远茂和亢宿俩人卡门似的杵着,明显是在等她。
季远茂:“徒弟,今天的事我听亢老三说了,那家人是真的太过了……你生气了没?”
容岁穰觉得有些莫名,以往容家做生意,碰上的客人,比罗瑶家态度更差的比比皆是。
只要钱到位,谁还会挑剔甲方爸爸的态度呢。
非要说有什么气人的,那就是那打发人的二十块钱。
不过也没关系,早晚她会从罗瑶身上翻倍赚回来的。
于是容岁穰一脸坦然,“没有啊,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出乎意料,季远茂听了,似乎还挺失落,“看来第四试还得再等等。”
容岁穰苦了脸,“……还没完啊?!”
这什么破考试,也不知道到底是干嘛的,动不动就有生死困境,还尽耽误她赚钱。
心情低落了,容岁穰决定去大周的餐饮公司转悠一圈,用忙碌的工作充实自己,顺便看看进账快乐一下。
这一去,就一连在餐饮公司忙了两三天。
这天午饭过后,容岁穰刚想在沙发上打个盹儿,接到了罗瑶的电话。
罗瑶在电话里声泪俱下,“半仙!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电话那头,秦小宝细弱的呜咽声异常清晰。
容岁穰听得心都揪了起来,连之前计划的涨价大计都忘记了,拽上亢宿,急匆匆奔往罗瑶家。
罗瑶和秦大宝一改上次的傲慢,大老远就在路边等容岁穰。
不过有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堵在俩人前方,抓着罗瑶的衣领大力拉扯,看似十分愤怒,厉声斥道:“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信那些东西!难道要像容家那疯疯癫癫的黄脸婆一样,你才满意?!”
容岁穰开门下车的动作短暂停滞了一瞬。
这个声音……无比陌生,却又无比熟悉。
当年,容岁穰的母亲容秋兰听闻丈夫秦康盛婚外生子,二话不说,当夜就抱着尚且年幼的女儿小岁穰离开秦家,一穷二白的母女俩,靠在公园门口摆摊算卦艰难糊口。
容岁穰当时年纪小,种种细节早已湮没在记忆长河中了,只记得临出门时,秦康盛居高临下地站在秦家大门口,指着母亲的鼻子高嚷:“离婚可以,但你生不出儿子,一分钱也别想分走我秦家的!”
时隔多年,对容岁穰来说,那么多愤怒和屈辱都已记不清晰了,只剩最后划清界限时那一道冷漠的驱赶声,深深地印刻在她幼小的心灵中。
容岁穰面对着眼前疾言厉色的男人,虽然他老了些、胖了些,腰背也不如从前那般挺直了,但仍慢慢和记忆中那个翻脸无情的人影重叠起来。
脚下的步子突然发沉,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容岁穰走不动路。
秦大宝护着罗瑶,在父母的拉扯缝隙里瞥见容岁穰,忙大声嚷嚷着“大师”,指给罗瑶看。
罗瑶不顾丈夫阻拦,扯着急得上火嘶哑的喉咙冲到容岁穰面前,“半仙!大师!求求你救救小宝吧!”
秦康盛甚至没有认出容岁穰,气不打一处来,气到哆嗦的手指着容岁穰,“又是姓马那老骗子的同伙?!你们要是再敢骗我老婆,我就报警了!”
这下容岁穰终于看清了秦康盛的面相……这乌青的眼袋、这凹陷的腮帮、这萎靡的神态,真的像被妖鬼吸干了阳气……难怪之前罗瑶说老公外面有人了,看来秦康盛娶了新妻依然贼心不死啊。
再看向这吵吵嚷嚷的一家人,容岁穰感觉颇为复杂。
罗瑶竟然是她的后妈,秦大宝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么秦小宝就是她的……弟弟?
走得近了,秦康盛认清楚了人,皱眉叫了声“容岁穰?!”
罗瑶闻言一愣,看向容岁穰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你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