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江挽月发出一声尖叫,旋即又压低了声音,“林听,你干嘛呢?诈尸呢!”
林听闭了闭眼:“睡着了。”
江挽月来了兴致,从被窝里半趴起来了:“怎么?想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说出来,你亲爱的老公帮你答疑解惑。”
林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想到她看不到,又补了句:“别这么叫,我有点恶心。”
“切!”江挽月翻身,“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我江挽月阅人无数,免费给你请教的机会,你要珍惜。”
林听:“你毛都没长全呢,上哪阅人无数去?”
江挽月:“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我看过的小说没有一百也大几十了,什么样的人生没见过?”
听她叽叽喳喳一通乱说,林听烦闷的心情好了几分。心中一动,不禁问出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之前有一个偶尔认识的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却,怎么说,就突然变得很冷淡,那他应该是忘记了还是故意装作不认识?”
“认识的人?认识到什么程度?”
林听认真想了想:“就……算是认识吧!一天内见了三次的那种,还是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应该还算印象深刻。”
“嗯……”江挽月灵机一动,“是送你布偶小熊的那个人吗?!”
林听顿了片刻,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单纯的小听听同学,就那么个破玩意儿都好意思送人,你怎么还惦记上了呢?听我的,甭搭理他,否则吃亏的是你。”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只小熊的来历,“算了,你就当我没说。”
可江挽月哪肯放过她,继续开启她天马行空的想象:“谁啊?再度相见,意思就是你们班的人咯?你才转来几天,认识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是谁啊?你那个同桌体育生?我靠,你们不会……”
“瞎说什么呢!”林听否认得飞快。
直到传来江挽月匀长的呼吸,林听才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长长的出了口气。打开手机,借着微弱的光亮,布偶小熊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枕边,对着她笑。
林听不由地弯了唇角,伸手轻轻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耳朵。
应该,不是他吧?
第二天上课,林听早早地到了教室,仔细将座位擦干净了,习惯性地拿起几人的空杯子,打算去打开水。
猛地想起昨天的事,心底又泛起几丝不舒服。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还是把手中的杯子一一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何必非要招人厌烦呢?
可是,只打自己的水似乎也不太好。
愣了片刻,林听低低叹了口气:算了。
把杯子重新放回原先的位置,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因为昨天那件事,一整晚都没有睡好,今早又醒的早了。林听提不起精神温书。抬头看教室最前面方挂着的钟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索性掏出了画本。
林听喜欢画画,从小时候起就喜欢自己偷偷躲起来,将心里憋闷的情绪发泄在画纸之上。
虽说没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可她觉得,相比记日记而言,画画是一种更安全的宣泄心事的方法,她很喜欢。
铅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让她烦躁了一整夜的心难得平静下来。
画中的是站在阳光下的少年,整体轮廓都不甚清晰,只有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带着点漫不经心,懒懒地、静静地看她。
明明是在冰天雪地里遇到他,那双眼睛也是淡淡的,带着些散漫,可是,看这些双眼睛,她偏偏,总是联想到冬日的阳光,明媚却不耀眼,轻柔却不灼烈。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细长的手闯入视线。
林听笔下一顿,抬头去看,那只手握上了她的杯子。
慕白不知道在她桌前站了多久,视线正定定地落在她笔下的画上。
林听心脏猛地一跳,慌乱将画本“啪”地合上。
慕白似乎心情很好,并不如往常同她相处那般冷淡,唇角甚至浮起一层浅笑。
“我去打水。”
他将目光从她的桌面上移开,对上她的眼睛。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林听很快恢复了神色,刚想习惯性地点头,忽的想起昨天的事来,一把抢过杯子。
“不用了。”
慕白差异地看她。
林听又解释了一句:“不用麻烦了,待会我自己去就行了。”
两人都杵在原地没动,直到上课铃响了,慕白才转回身坐回自己的座位,到底也没去打水。
秦书远神经大条,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哪里不对劲。掐着点踏进教室的康成文一坐下就抓起水杯,晃了晃,惊讶地转过头来:“诶?今天没人打水吗?”
秦书远不疑有他:“没有吗?等会儿下课我去。”
林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心里莫名蹿升起一丝负罪感。
这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戴着厚厚的眼睛,在讲台上唾沫横飞。
慕白没有像以往一样瘫在桌子上或是睡觉,而是坐的笔直,似乎是在认真听课。
突然,他的后背靠向林听的课桌,她的心便没又来紧了一下。
她装作混不在意的样子,依旧聚精会神地盯着讲台上数学老师稀疏的发顶,前方的康成文躲在桌前高高的书堆后面,睡得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