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在暖光下显得极为深沉,慢吞吞地说道:“我做了一些菜,想过来问问你想吃饭吗?”
周知砚说完话,黎遥低头看看自己裙摆那抹不太引人注意的金丝勾线,尴尬地忍不住直接地面开一条缝钻下去。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樱樱给我办了生日宴,我得,我得过去一趟,就不吃了。”
周知砚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他没露出任何意外或者失望的神情,只是简单地侧开身子,让黎遥出来,紧接着才道:
“很好看。”
黎遥干巴巴地回道:“你也是。”
周知砚很短暂地勾了勾唇角。
“好了好了。”
还是黎遥身后本来窝在衣帽间里,终于看不下去的邵樱樱出了声。
她三步并作两步,站到黎遥身边,有些尴尬地看着周知砚身上不合尺寸的浴袍,她揽过了黎遥裸..露z在外的肩膀,快速道:
“那个,学长,我就先带着黎遥走了,那,那边儿也没啥事儿,我尽快,尽快把她送回来!”
邵樱樱的研究生就读于Z传大,也算是周知砚一个名不归言顺的学妹了。
周知砚简单点头,淡淡地说了句‘麻烦你了’,就看着邵樱樱重新捡起地上的小包,风风火火地带着黎遥走了。
黎遥都出了家门,硬是挣脱了邵樱樱的手,回头探了个脑袋进来:
“衣服我给你放客房了——左数过去第二个房间,你等会儿去泡个热水澡,不要感冒。”
周知砚停顿了一下,这才点头说好。
黎遥这才放心地关了家门。
门被关闭的声音响起,而周知砚站在客厅中央,空气里弥漫着干煸包菜和凉拌黄瓜的味道——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黎遥的冰箱里过于单调,只有一颗圆头包菜和两根水果黄瓜,周知砚便就地做了两道菜来。
黑发的青年抬头,默不作声地看了客厅正中央的钟表:
现在是19:04。
周知砚拖过了与开放式厨房相连的高脚椅,愣愣地面对着自己做好的菜,拿着筷子,半天却没吃下去一口。
他忍不住按了一下手机,屏幕显示19:07分。
距离他上一次看时间,只过了三分钟。
他打开手机,手机上的页面显示还在拨号键那边——
是黎遥的手机号码。
周知砚沉默地看着那个页面,事实上,在发病的时候,他做的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印象,但是这个页面告诉他,他曾经尝试着想去找到黎遥。
对他本人而言,这其实是一个好现象。
周知砚长期合作的心理医生说,他的疾病需要外力的帮助,而有一个和他有密切联系关系的人,是他战胜疾病的关键。
那位医生的原话是:“那是一个可以给予你安全感,并且你愿意以全身心地去信赖与依赖的人。”
周知砚慢慢地看向‘黎遥’这个名字,顺势便点入了这个名字。
他的通讯录里其实有很多人,大多被他备注了出生年月或者一些所属单位以及注意事项,只有黎遥这一栏,一切都是空白。
不是他不在意对方,而是因为关于对方的一切,他都早已熟记在心。
他和这个小姑娘实在认识太久了。
她又骄傲又勇敢,就这么一往无前地冲进了他平淡无波的生活里。
周知砚一直觉得,黎遥就像是烟火,但不是寻常的在黑夜中孤傲地绽放自己的光彩的那种烟火。
而是在白天中,在光亮之下,就开始自顾自绚丽的烟火。
她非但没有被日光压下去丝毫,反而以日光为媒介,点缀在天空中,斑斓绚丽,温暖而美丽。
没有人不会被她所吸引。
就像没有人会不喜欢太阳。
周知砚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站起身,把没怎么动的两盆菜全部倒进了厨余垃圾箱中。
接下来,他要做的,只有等她回来了。
……
黎遥有气无力地呻..吟:“邵,邵樱樱,我要疼死了。”
那边的邵樱樱哭丧着一张脸:“那你也早不和我说——布洛芬,布洛芬没用啊,这几年你怎么过来的啊!”
黎遥气若游丝:“止痛针挺好使的。”
其实从昨晚开始,黎遥就隐约觉得小腹坠坠得痛,但是她只觉得是这段时间自己作息不规律,冰的喝多了,又因为太累,所以压根没当回事。
今天她一方面是为周知砚急这急那的,一方面情绪化得有些过分了,然而直到被邵樱樱带到了酒吧,才发现竟是自己生理期提前拜访了。
黎遥的体质不太好,生理期的前两天,都疼得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高中的时候,肖女士还特地请了老中医给她调理过身体,才算有所改善。
但是到国外之后,因为饮食的变化,黎遥痛经的情况变得愈发严重,布洛芬以及EVE这类比较常见的止痛药她基本都产生了抗药性,只能去医院接种止痛针。
邵樱樱听闻,立即急吼吼地倒转车头就要往最近的医院赶,又被另一边的黎遥颤颤巍巍地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