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银杉深吸一口气,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
“谢谢叔叔的教诲,我再敬您一杯。”
他仰头饮尽,坐回椅子上,脸颊已经被酒意染红。
大厨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说:
“大哥大姐感情这么好,真叫我们羡慕,来,喝个交杯酒!”
徐丽华羞得要躲到桌子底下去,“什么交杯酒,不喝不喝,大家快吃菜。”
周振国护住妻子,摆摆手道:“她从来不喝酒。”
“那就浅尝即止,不用干掉,给咱们店里这些还没成家的小伙子立个好榜样。”
两人在众人的起哄中,端起了酒杯,手绕过对方胳膊,回到自己唇边。
徐丽华轻轻抿了一口,被酒精辣得满脸通红。
周云恩看着父母的模样,一脸惨不忍睹。
不过她没阻拦,大家都没有恶意,大过年的玩玩也挺好。
只是顾银杉不知抽了什么风,一个人坐在旁边一杯接一杯地喝。
有店员看见了,过来给他敬酒,人家杯子还没端起来,他这边已经喝干净了。
一瓶二锅头足有一斤,他半小时不到就喝了半瓶多。
这点酒量在周振国面前或许不算什么,可他还是第一次喝烈性酒,喝得又急,眼神明显无法聚焦了,手上动作也变得迟缓。
周云恩看得心惊肉跳,拍着他肩膀问:
“你没事吧?别喝了。”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像两潭幽深的潭水,藏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周云恩愣住,回过神来准备给他盛完汤。
“你喝太多酒了,喝点汤醒醒酒吧……”
话音未落,顾银杉干呕一声,捂着嘴巴跑进了卫生间。
众人回头望着他的背影,周振国道:
“云恩,快去看看他是不是吐了。”
周云恩面露难色,“那是男厕所……”
“里面又没有别人,管他什么男厕所女厕所。”
“好吧。”
她心里也担心得很,连忙跟进去查看。
画面却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顾银杉没有呕吐,而是垂头站在镜子前,双手撑在洗手池上,脸完全藏在阴影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银杉,”周云恩走到他身后,叫了他一声,“你是不是喝多了很难受?我去给你买醒酒药吧。”
他一声不吭。
“我先送你回家睡觉?明天大年初一不用营业,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周云恩再次开口,他却依然沉默不言。
她没办法了,既然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人事不省的样子,那就不需要留在这里照顾。
“我继续吃饭了哦,你没事就快点出来吧,大家担心。”
周云恩说完转身朝外走去,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她刚要回头,便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放在了洗手池上。
她强行忍住才没叫出声,看着顾银杉近在咫尺的脸。
“你想做什么?”
对方像只孤狼一般,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然后……用力亲上去。
跟以前亲脸不同。
之前的亲吻像羽毛拂过脸颊,轻柔又舒服,让人感觉像冬天里晒太阳,暖洋洋的。
此刻的他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胳膊狠狠将她勒紧,仿佛要把她溶进身体里,唇齿的力度更是直接将她嘴唇磕出了血。
周云恩痛哼一声,想推开他。
本来以她的力气对付他从来不在话下,然而现在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挣扎了半天,居然越陷越深。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她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自己像一个被绑在绞刑架上的囚徒,只能任人宰割。
不同的是,决定她生死的人却宛如使徒一样亲吻她,不放过每一寸空间。
她渐渐放弃挣扎,大脑开始缺氧。
顾银杉终于移开嘴唇,泄力似的靠在她肩上。
“云恩,不要走……”
他低沉的声音,好似在挽留。
周云恩以为他说得是自己刚才要回去吃饭的事,摸摸他扎手的短发,指腹划过凸起的疤痕。
“我没走。”
两人在卫生间待太久,一个员工实在憋不住了,想进来上厕所。
一开门看见他们拥抱在一起,吓了一跳,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我马上出去……”
“不用了,你上吧。”
顾银杉松开手,周云恩跳下来,两人低着头走出去。
回到桌边,员工们都已经喝得东倒西歪,没人注意他们,除了周振国和徐丽华。
又吃了快一个小时,饭菜基本消灭光了。
顾银杉安排人收拾残局,让清醒的人负责送喝醉的回宿舍,等众人离开后他才关上门,陪周云恩三人慢慢走回去。
离跨年只剩下一个小时了,一向嘈杂的街道今天冷清得人影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偶尔能看见汽车呼啸而过,徐丽华望着车影说:
“这么晚了,难道还有人刚刚下班吗?”